此事玉扇有意瞒着,花不语不知,所以等洛炎走来时,花不语微愣。
“你想起花老的下落了?”她反问他,言语冰冷,甚至有些戏谑。此人曾说,他知道花老的下落,可是不管她怎么样询问,他只是推托。花不语何等精明的一人,怎么不会心生怀疑,也许他并不知道,只是找一个可以留下来的理由,而这个理由足以撑到她找到花老。若是她找到,她绝对不会兑现她给与他的承诺。若不是他找到的花老,她何来的承诺?
花不语就这么盯着洛炎,细长的眼睛中没有似乎丝毫的温度,冷冷的,有些吓人。他仿佛在她面前已经成为一个陌生人,已经一丝一毫都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洛炎面对这般模样的她一时间有些无措。他想到,她曾经娇俏可爱,一般都是她逗着他的,可是如今她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看他,他反而不怎么适应了。她变了,这是,他看到她从溪山出来的时候便知道的事实,可是却不知道,他们会越行越远。他曾经以为即使世事变幻无常,即使沧海桑田,他们之间的信任从未改变,可是貌似他错了。
他想逗她,可是如今的场面,却已经不容许他如此说话,他若是这般说出,他怕她以为他在戏弄她,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想让她知道,他在改变。只是,话在嘴边终究说不出来缓解的话语。
洛炎轻叹一声。
若是一句话都不回答,岂不是失礼?
“从未忘记过,何谈想起?”
花不语闻声,走过去,追问:“既然没有忘记,不如直接说出来?”
洛炎摇了摇头:“还没有到时机。”
花不语闻言,不怒反而在笑,她似乎明白了不管她怎么追问,他不想告诉便是不想告诉。她如何?她的父亲如何?与他何干?他何时关心过。以前没有,以后必然也不会,何况是现在?既然如此,她还寄希望与他做什么。
花不语关上房门,隔着门,对门前的洛炎说:“我有说过答应你的条件的前提必须是找到花老,可是如今,我要追加一个时间。”
“什么时间?”洛炎皱眉追问。
“我给你七天时间。若是七天时间内,洛炎公子找不到,那么很抱歉,我将不会兑现我当时的诺言,但是倘若你在七天时间找到了,那么恭喜你,迷离此生,只要我花不语还在人世,我必然保她不老。”
此话说出掷地有声,是一个当过主子的人才能说出的气势,显然洛炎也惊倒了。
洛炎摸着这隔着两人之间的朱门,突然间明白了,门后的那人早已经不是初见时的模样。她变了,变得聪明了许多。洛炎转身,也许她本就聪明的。
没有回答花不语的话。他静悄悄地走去,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花不语许久没有听到门外的声音,以为洛炎还在思考是否说出花老的下落。他在权衡利益得失。
花不语以为他仍然有所顾虑。
“洛炎公子,我花不语向来说一不二,我说出的话必然会做到,这点还请你放心。若是,你觉得我在世……在世的时间可能没有迷离的时间长,那么我可以收回刚才我所说的时间,若是你愿意,我会把这件事作为不老居世代主子最最重要的事情。”
此话带有明显的示弱,只是门外无人。
一切都静悄悄的。
花不语终究感到不对,她推门,走出去,四处望了望无人。
有泪滑落。
他仍然这般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的走,仿佛与她从来不曾说过话,从来不曾谈过事,也从来不曾告过别。
花不语想,你同我多说句话,能死吗?怕是厌烦了我的咄咄逼人吧?可是我真的咄咄逼人了吗?我只不过在争取早一些见到花老。这样,我便安心了。只是这般理所当然的事情,他都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吗?果然他心里只有那人吧。
罢了!
花不语轻叹一声,回头望向屋内。屋内,玉扇已经走入扇内,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花不语轻巧地伸出玉手,玉手翻转,骨扇落入手中。
她关上房门,站在也许方才洛炎站着的地方。隔着房门,对屋内说话。
“既然无人帮我,我自己找。凡事求人不如求己。”
话音落,她便摇着骨扇走出大门外,再次回头看向自己的卧室时,她轻笑:“房子,我会回来的。只是如今的我必然要给与自己一个信念,若是此次不能完成该做的事,我便不会再次踏足这里,就让昨日的我连同方才的我一同埋葬在这里。若是有缘,我会回来,若是失败,我也无颜面回来,所以你定要等我的。”
说来,可笑。花不语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会以一个死物来下决心,但是这也无妨,毕竟无人知晓,之后,她也不会说出来得。
屋檐上,有水滴落,似来了一场及时雨。
花不语从扇中拿出一把油纸伞,纸伞火红的,十分耀眼。
她轻声笑了一下,嘴角弯着。
“不弃姑姑,这一次,想来,我们仍然是对手。我虽然没有你的领导有方,万人拥护,可是我不会认输。因为如今,我有想救的人。救人的心不知道你会不会懂?可是我是一直都懂的。因为身体受伤严重,我一直拖到现在,如今调养数日,我想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是时候反击了。虽然我不知道,我这反击对于你来说算不算得上反击?”
她轻柔地捏了一下落叶,说了一句话后,便踩着泥泞的路向连衣的药房走去。
不管如何,那里将会是突破口。有关暗月的,也有关其他的,总之,她需要连衣一个解释,虽然她不知道他的解释,她是否满意。
“姑娘!”玉扇叫她。
花不语点头,对她说:“出来吧。”
话音落,玉扇方能自由地活动,毕竟她是无法随意出入这扇子的,有姑娘的默许才可以。她露出头,往外看了看,有些震惊。
“姑娘,不老居发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