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难断(二)(1 / 1)

我瘫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觉得泪水疯狂般的涌了出来,濡湿了我的头发。

我连叶梓涵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脑子里一团混乱,心里又酸又痛又苦涩,然后,我感觉到有只手在轻拭我脸上的泪水,睁开眼睛,萧瑟正望着我,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为什么要瞒着我?”他的嘴唇微微的发着颤,显然在克制着自己,“刚才叶梓涵对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眼泪从我眼眶里滚落下来,他用手捧住我的脸,俯下头来,他的嘴唇吻住了我的,我不动,也没有反应,他抬起头来,我看到他的眼里闪着泪光。

“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我无力低语,“你不是说我抵挡不住男人的诱惑吗,你也会怀疑,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吧。”

他痛楚的紧锁了眉头,用发热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还没有混帐到那种地步!”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为了掩饰他自己,他把头仆在我的手上。立即,我听到他的抽气声和喑哑的低唤:“童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叹气。当他抬起头来,我们彼此注视时,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喉咙沙哑,情绪激动:“都是我的错,童忻,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一直都爱着你,从来没有放下过我们的感情,只是太忙太累,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如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这次回来,我原本也想找你,再和你好好谈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在他那强烈的告白下撼动了,他的眼泪绞痛了我的五脏六腑,但是,我仍然想武装自己,迎视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根本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虽然关于我和你爸的误会解除了,但还有林恩墨,还有赵均宁,将来可能还会有其他人,再次引发我们之间的矛盾冲突。都说距离产生美,但我们不是产生美,而是产生问题,遥远的距离让我们丧失了安全感,无法做到百分百信任对方。如果重新在一起,将来也还有可能会分开。”

“我可以马上回来找工作。”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把我们的距离缩到最短,先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再来慢慢磨合,培养信任感。”

“如果你是自己想回来找工作,我没有意见,如果是为我而回来,那大可不必。”我擦干眼泪,坦率地说,“我不想成为你实现理想和抱负的绊脚石,那样我会有负罪感,不会快乐,你同样不会快乐。获得快乐和幸福应该依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通过自我牺牲的方式获得。”

他单手支着额,显得疲倦、苍凉、而颓丧。我还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哑哑涩涩的,吐不出任何声音。

好一会儿,他骤然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沉默半晌,才低哑地说:“好,我会依靠自己的能力,重新争取你,获得快乐和幸福。”

我觉得自己被感动了,被他语气里那种眷恋的深情和无可奈何的凄怆所感动了,可是,一想到他之前对我的误会和伤害,想到林恩墨的病态和疯狂,我就失去了和他重新开始的勇气,我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可以为爱不计代价,不顾一切。虽然见不到他的时候,会牵肠挂肚的思念,见了面也仍然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和感情冲动,但是当曾经的伤疤再度被揭开,血淋淋的事实重现眼前,我还是退缩了。不是不爱,不是不想重新开始,而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无法再轻易跨出那一步。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萧瑟一直陪着我、照顾我,连回家都没有,他让向叔送来手提电脑和一些换洗衣物,有工作就在病房里面完成。我们没有再谈感情,而是像久未谋面的好朋友那样,谈各自的近况,还有今后的规划。得知我是因为黑天鹅的那32圈而受伤,他感慨万千:“我也在我妈的日记里看到了她扮演黑天鹅的种种艰辛,我记得她写着,32圈大回旋的整个过程中,脚尖的移动范围不能超过一条皮带围成的圈圈。

刚开始转的时候,她觉得天旋地转,但是每天都转几十个圈,过了三个月,就会习惯。每次当她开始在舞台上连续旋转,观众席中往往会传出数数声:一圈、两圈、三圈……32个华美的旋转完毕后,掌声总会淹没整个剧场。”

“我也会习惯,也会让掌声淹没整个剧场。”我语气坚定,充满信念。

出院的那天,萧瑟带我去一家位于半山腰的餐厅用晚餐,餐后我们沿着山路慢慢往下走,一边等待向叔开车来接我们。接近半山腰富人区时,忽然间听到前方传来一片骚动的声响,我们好奇地往前快走了几步,看到了一个惊人的景象。有个披头散发、衣裙凌乱的女人,双手捂着小腹,弓着身子,跌跌撞撞艰难前行。

有好几个人围追着那女人,其中有扛摄像机的,拿照相机的,正在摄像和拍照。那女人嘴里尖声哭叫着:“不要拍我,求你们放过我吧。

”她站立不稳,正好扑倒在我们脚下。那些带着摄影和摄像器材的人仍不肯放过她,镁光灯对着我们闪个不停。还不断有人发问:“蓝小姐,你是受到了侵犯吗?”“蓝小姐,如果打算报警,我们可以帮你”……

我和萧瑟一同将那女人扶起来,我吃惊的发现,居然是蓝婧予,她的脸色白得像蜡。“救救我……”她也认出我们来,声音微弱,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带我走……不要让那些记者跟着。”

我眼尖的瞥见,追逐蓝婧予的那些人当中有陈扬翊和张哲宇,蓝婧予一定是被卷入了什么极具娱乐效应的事件,而且很有可能是桃色新闻。

这时正好瞧见向叔的车子驶来了,萧瑟上前招手让他停下,我扶着蓝婧予上了车。那些记者匆忙散开,看样子是要开车尾随。

“开快点,把后面那些人甩开。”萧瑟对向叔说。

向叔踩动油门,车子疾驰而去,他的车技了得,很快就把那些跟踪车辆远远抛在了后面。

“你要去哪里?”我问蓝婧予。

“去……”她迟疑了一下才说,“去医院。”

“你受伤了吗?”我又问。

她痛苦扭动着身躯,坐都坐不稳,却闭口不言。

刚才那些记者追问蓝婧予是否受到了侵犯,还有她这般落魄悲惨的模样,必定是遭遇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不说,等会儿怎么给你联系医生。”我也挺为难的,她难受成这样,恐怕是没法一个人去找医生的。

“我……”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在我耳边低弱地说,“我……下面被……塞了东西……”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下面”是指什么,怪不得会痛苦成这样,偏偏还被狗仔队盯上,真是丢尽了颜面。“塞了什么?”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是……高尔夫球。”

我悚然而惊,我虽然没有打过高尔夫球,但也知道那东西又圆又大又硬,塞进下面,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路上我的手机铃声响了,陌生的号码,我接听后,是个女人的声音:“童忻,你好,我是陈扬翊,很久不见了。”

我一听就明白陈扬翊给我打电话的目的,有些慌乱地望着萧瑟,不晓得该如何应付。

“谁打来的?”萧瑟问。

我告诉他是陈扬翊。

“把手机给我。”萧瑟接过我的手机,很沉稳地开口:“我是萧瑟,童忻和我在一起,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吧。”

之后听到萧瑟对陈扬翊说,蓝婧予已经下车了,具体去哪里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是碰巧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她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

“谢谢你们。”蓝婧予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向我们道谢。

萧瑟只将手机还给我,对蓝婧予的道谢没有任何反应。我简短说了“不客气”三个字,也没有再作声。

到了医院后,我好心为蓝婧予着想,小声问萧瑟能否抱她进去。萧瑟很不情愿:“她不是自己能走吗,干吗还要我花力气,再说万一又被人拍到,我岂不是有嘴说不清。”

“你就做做好事吧,她真的走路困难,等会儿我再告诉你是什么情况。”在我努力说服下,他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还让我从车上拿了顶遮阳帽,盖在蓝婧予的脸上,免得被人认出来。

蓝婧予被送进手术室,医生取出了两个高尔夫球,据说已经肿得吓人,如果救治再晚一些,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一个高尔夫球已经够惊悚了,竟然有两个!

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萧瑟也是一脸吃惊的表情,片刻才咳了一声,嘲谑地说:“蓝婧予用事实告诉我们,原来高尔夫球是可以拿来这样玩的,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一切皆有可能。不过仔细想想,孩子都能从那里出来,两个高尔夫球也没什么大不了。尤其像蓝婧予那种,耐受性比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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