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爷沉默了,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才缓缓说道:“给陶静的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在临检时,注意我的那两辆车子,合适的放行过来就成。”
他的话一说完,陶静就在那剧烈地扭动着身子,猛烈甩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刀子爷继续说道:“动作快点吧,要不我们是车子就要到高速路口了。如果我们的车子被扣了,那么你们两今晚也不用回去了。”
我知道他说的我们两就不用回去的意思,我和陶静就会死在这里。而他们开出的条件实在太难办到了。缉毒警的家属都是隐藏的,就是为了防止毒贩子的报复。那些新闻上,有些媒体以歌颂缉毒警而公布了他们家属的身份,最后家属惨遭毒贩报复的事情,也不是一起两起的了。现在我们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如果我们不打电话的话,我和陶静就有可能要死在这里了。但是如果我打出电话的话,陶叔叔要怎么选择?
他如果选择不顾我们两的死活的话,那他的内心要怎么煎熬?如果他选择用渎职来换取我们的性命的话,那么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因为第一次将会成为他必须隐瞒辈子的秘密。他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就会沦为刀子爷他们的内线。
你觉得国家会在这件事你自首之后,会帮你考虑当时的利害关系,放过你吗?国家只是冰冷的机器,踏出这一步,就要面对这刑法,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他们只能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犯错误。
这种情况,我想就跟威仔和他爸爸是一样的。要不然会是什么能让一个副局为黑社会老大冒危险卖命呢?
看到我的犹豫,刀子爷给身旁的小弟做了个手势,那小弟上前扯下了陶静嘴里的布,说道:“哭几声给你男朋友听听吧。看他会不会心疼你。”
陶静狠狠瞪着威仔,让威仔惭愧地转过头去。她才看向了我,使劲全身的力量喊道:“计承宝!不要打电话给我爸!就算你打给他,他也不会选择我的!我不要我爸为难。”
刀子爷根本没有想到陶静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在同时已经递上了手机,说道:“车子快进高速路口了,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陶静继续吼道:“你要是敢打电话给我爸的话,我就跟你分手!死之前跟你分手!”
我紧紧拽着自己的拳头,心里在那一刻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思考了。陶静转向了威仔:“威仔!亏我把你当朋友,我觉得你就是跟计承宝一样,只是喜欢混混的感觉,只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才会这么做的。看来我是错了,我是错把你当人看了!你根本就就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好朋友!如果不是你,不是你骗我,我怎么会上车。我是看到你在那车子上喊着,以为你出事了,才去救你的。你想想,你对得起我吗?”
威仔慌神了,他扯过那小弟手中的布,就狠狠塞进了陶静的嘴里。在陶静呜呜叫着的时候,他大口喘息着:“你根本就不理解我的立场。陶静,你一直生活在阳光下,你不会了解这里面的事情的。”他转向了我,“计承宝,打电话吧,你也不想看着陶静死吧。”
说完话的时候,他掏出了一把小手枪,抵在了陶静的头上。
枪?!枪?!我的脑袋里又是一阵混乱。我要怎么做?
刀子爷再次说道:“打电话吧,时间快来不及了,那两车货,是我翻身用的,打算转手到市外城镇乡去的。要是被扣了,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他就是说,只要货被扣了,我和陶静都要死,他不会害怕任何的威胁。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陶静离开?陶静在那呜呜叫着,对着我摇着头。今天的事情,陶静不会害怕的,因为在看到夏冰的那件事之后,她已经做过这种准备了,我知道她不会害怕,她不希望我把这个难题丢给她爸。
我瞧瞧环视四周,看看这里的人员配置,六个小弟,威仔,吴生,刀子爷,一共也就九个人。暗处还有一条大狗,而威仔的手里还有枪,就指着陶静的头,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我伸出了手,缓缓接过了刀子爷手里的手机。陶静呜呜的声音更大了,我看了她一眼,威仔就用枪更逼近她的头,让她的脑袋都歪到一边去了。
之前我确实放弃了这个圈子有一段时间了,我没有认清现在刀子爷的立场。阿雄、黄成和熊和联手,已经把刀子爷逼到了最后一条线上。而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挑事,他不是准备着生死一搏了吗?
我紧紧拽着手机,缓缓闭上了眼睛。我释放出身体中被压抑着的阴气,用那阴气去感知附近可以感应到的鬼。我感觉到那只大狗就在厂房的后面,而它同样感知到了我的变化,它朝着厂房这边疯狂地叫了起来。
吴生警惕着说道:“刀子爷,有些不对劲。我的狗……好像是在害怕。”我闭着眼睛,但是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看向我的两道目光。他不会忘记,他为什么要和我为敌,不就是因为吴美美,我当初杀了吴美美的那条狗吗?
一旁的一个小弟也打了个阿嚏:“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呢?”
刀子爷却还是镇定地说道:“计承宝,你还有十秒钟来思考,要不时间真的来不及了。需要我帮你倒计时吗?”
我没有说话,还在释放着自己的阴气,我要用最短的时间,用自己的气息,架设出一个属于我的空间来。一般这种架设空间的做法,是鬼常用的。活人全世界也没几个能用。而我用的当然不是我自己的能力,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我用的是鬼手印的能力。当初那只鬼是进入了我的身体中,在它离开的时候,残留了一部分的阴气在我体内。如果是正常的情况,我应该会大病一场,甚至会因此而丧命。但是师父帮助我压制了阴气。我使用这股阴气虽然能提高战斗力,但是却很有可能让我变得控制不住自己,让鬼手印疯狂的杀人。
我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性,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架设出属于我的空间,我才能成为空间的主人,在空间中让我随心所欲。
吴生说道:“不对!他……是人是鬼?”
他的狗再厉害,现在也在这屋子的外面了。而他们为了不让外人发现把厂房的门窗都关上,这无异于就是给我制造了良好的条件。
刀子爷在倒计时:“十,九,八,七,六……计承宝,你到底做了什么?”他喊着,那声音里透出了他的苍老。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看四周,狗叫消失了,窗外都是黑暗。我抽出了我那把阴属性的匕首,在吴生喊话的同时,在空中挥了一下。那一下,就把这里的空间也划开了。在厂房明亮的灯光下,他们一个个都开始惊叫了起来,然后就是喊着话。
“喂,怎么那么黑?谁关了灯?”
“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我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明明就是明亮的厂房,但是他们一个个就跟睁眼的瞎子一样,在厂房里伸出两只手晃着,一步步挪着步子。
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竟然真的成功了!我没有高兴、兴奋的感觉。只有紧张得长长吐了口气的感觉。陶静和我,不用死了。我迈出了一步,可是浑身却脱力得直接跌倒在地上。
刀子爷没有动,但是正警惕着四周,毕竟是老姜,还挺镇定的。
吴生也没有动,但是我看到他在低声喃喃着什么。在叫他的狗?别说,他那条狗弄不好,真是我的天敌。如果让他的狗,冲入结界中的话,那我再厉害,也打不过一条大型犬吧。
威仔慌神了,他的手枪开始四周乱挥,喊着:“计承宝,我知道是你搞得鬼。你出来!计承宝!”
麻痹的!他这么乱挥,一会枪要是走火了,离他最近的陶静那就危险了。陶静一动不动,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我现在要先阻止吴生,那条狗是最大的威胁,然后就是威仔,他手里有枪。
我真的好累,架设出这样的空间,有种呼吸不上气的感觉。脑袋也昏乎乎的,我来不及去想,以我现在的情况,我就算有本事把陶静救下来,我怎么带她离开?我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开车了。
但是现在,我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我从刀子爷身旁缓缓走过,看着他无力地笑笑。他和忠哥当初是一起打天下的,忠哥能爬到他上头去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来到了吴生的面前,直接就用刀柄狠狠敲了他的脑袋,看着他倒在地上,头上汩汩流着血。我下手好重!他死了吗?我现在已经不能控制我的力道了,鬼手印已经开始占据我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