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里,安静得抑闷。
宛星沉沉的呼了一口气,看着母亲消瘦的背影,心尖又是一阵抽搐的痛,她想张口喊她一声,亦或安慰一句,终是一个音节没有发出。
她蜷缩在沙发里,想着拖欠了半个月的房租该怎么凑齐。
“宛星,过来吃饭吧。”徐玉萍脸上挂着笑,轻柔的喊到。
“好。”宛星走过去,盯着母亲,内疚的问:“妈,我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
“不是你太冲动,是妈妈太没用。”徐玉萍说完,眼里有泪光闪烁,自责的情愫在她表情里摺叠成皱纹,一瞬间将她显得虚弱而又苍老。
时不时被病痛折磨一遭,让这个女人看上去更加羸弱。
“妈,不许您再说这种话,您放心吧,天黑之前,我会把房租交上!”宛星一点也不为此苦恼,脸上扬起明媚的微笑,故作轻松道:“难道你忘了,上次可可进货的钱不够,在我这里借了两千块?”
“是吗?”徐玉萍半信半疑。
“我骗你干嘛?要是你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可可证实。”宛星说着就准备打电话。
“别别别,妈妈相信你。”徐玉萍赶忙阻难,特显难为情的说:“可可服装店刚开业,这会儿去收钱,恐怕不合适。”
“她是我的好姐妹,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再说了,她最近生意不错,手头上肯定宽裕!”宛星为了彻底消除徐母心中余虑,撒了一连串的谎,但怕话说得太满反而会引来徐母的怀疑,接着又补充道:“要是可可资金周转有困难,我就要房租的钱就好了。”
“那就好。”徐母脸上展露出放心的微笑,埋头吃饭的时候,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着女儿,“宛星,其实你可以……”
“妈,我得快点吃饭,不然等下回来晚了。”她好像知道徐玉萍要说什么,飞快的打断之后,特意叮嘱了几句:“我不带钥匙啊,您别出去哦。”
她只是担心自己走后,徐玉萍会去恳求那房东宽限时日,所以故意不带钥匙。
“你坐车小心点。”徐玉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送走宛星,整张脸充斥着担忧。
时值盛夏,加上心情烦躁,才跑几步路的宛星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到了公交站台,一边用纸巾擦拭着颈间的汗液,一边用手摸索着口袋里的硬币。
因为是周末,所以搭乘车辆的人比较多,加上是下班人群密集的点儿,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而搭乘的车次也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才等来一班车,可司机都是挥手示意,然,从眼前开离。
“为什么一到周末公车就这么挤,我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我男朋友还等我一起吃饭呢!”边上有个女生娇声娇气的对身旁的朋友抱怨道。
“你知足吧你,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宠爱,今天是因为工作忙没空来接你,你才不得已搭乘一次公交车,我可是天天挤公交的命!”
“谁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然也可以找一个像我男朋友那样的潜力股!”女生从抱怨声中走出来,开始夸耀自己的男友各种好,“我们家沐阳虽然其貌不扬,可他能力不差啊!”
“切,得了吧你,不是我埋汰你,那温沐阳有钱不就是仗着他爸吗?你可得长个心眼,我听说他是一花心大萝卜,等腻了你,指不定……”
温沐阳?这个名字让宛星心下一阵咯噔,随即把视线落定在俩女孩身上。
“葛宜林,你他妈的能不能别乌鸦嘴啊,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过呀!”女孩爆粗口的样子还真是和那一身粉嫩的公主裙不相匹配,不过长得倒是漂亮,只是化了浓妆,把她年纪本该有的青春活力掩盖,剩下的是一种故作成熟的不和谐。
“我哪有见不得你好,我祝福你都来不及。”旁边的女生声音弱下去,开始笑着拍马屁,“好啦好啦,你们家沐阳最好了,家境好,体育好,还会讨女孩子欢心,是每个少女心中的理想男友啊!”
这一通好听的话果然奏效,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立马笑颜如花,冷不防嘚瑟一句:“那当然啦,温氏集团大少爷,哪个女人不想攀高枝呀!”
“那倒是,不过我心有所属。”
“那必须啊,不然咱俩哪能成为好姐妹呢!”女孩笑得可欢了,忽然收起笑,特一本正经地说到:“不过宜林,我听我们家沐阳说,你喜欢的林以南曾是他妹妹的男朋友,那时候俩人恩爱甜蜜得艳羡了C大所有人,后来莫名其妙的分手了,你有听说这事儿吗?”
叫葛宜林的女生忽然一怔,随后呆滞地摇摇头,“我是去年在国外遇到以南的,回国以后有打听过他的过去……”
林以南!这个名字,像一个惊雷不经意间投掷在了宛星身上,炸醒了她心灵底处尘封已久的记忆。
“哎,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暗恋已经不时髦了!”
“你别这么肤浅,我听说以南哥之所以和他前女友分手,是因为他前女友任性蛮横,而我,性格恬淡文静,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葛宜林在说这话的时候,满面羞涩,可语气里竟是掩饰不住的自信。
“你恬淡文静?我怎么没瞧出来?”对话的女生一点也不认同,“虽然我没见过沐阳的妹妹,可我听说她长得很漂亮,当时学校里追求她的男生不输给你的男神林以南的女生爱慕者,至于为什么分手嘛,沐阳没说,而且他有特意警告过我,关于他的家事,不准多问,所以作为好女友的我,那就是不闻不问!”
“冯双双,有你这样的损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看着吧,等我成了以南的女朋友,让你笑我!”葛宜林气得跺脚,不过见车来了,忙叨念:“车来了,上车聊!”
当两人的声音消失后,宛星才把飘忽的思绪收回来,唇角不自然地跃起,苦涩的笑意使得她眼眶里有了一些湿润,而那个许久不曾听到的名字还是震颤了她那颗逐渐趋于平静的内心。
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差不多了,结果旁人稍稍一提起,她的思念就如开了阀的洪水猛兽,将自己浸没得不复存在。
“姑娘,车来了,你上不上车,不上车别挡道啊!”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呃……”宛星不再恍神,投了硬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脸朝向车窗外,继续迷顿的思绪,身边的一切都悄然无息。
“以南,我爸妈离婚了,我没有家了,我现在只有你……”
“温宛星,你给我听好了,我马上要出国读研,没心思和你小情小爱,咱俩到此为止!”
……
那些对于宛星残忍得如雷贯耳的话就像是逃脱不掉的魔咒,每每想起,内心便痛不欲生。
下了公交车,她幅度很大地摆了摆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暗暗道:温宛星,两年了,该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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