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两人下车一起走进青木所在的办公大楼，到达六层，刚出电梯，青木的前台小姐就拦下了两人。
“我认识你，宋大律师，你们有预约吗？”前台见过这个长相俊美但是嘴巴不饶人的宋律师，明显感觉这位花容月貌的大帅哥来者不善。
“我宋歌来你们青木几时预约过？你最好赶紧给你们老板打声招呼，开门迎接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宋歌从前台的名片盒子里取出一张名片玩弄着。眼神慵懒地撇过前台明显有些微红的脸。
“你！”她连忙给老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撂下电话。
“你们上去吧。”前台小姐坐回自己的座位。还不忘嘟着嘴瞥了一眼这对杀千刀的绝杀男女。
宋歌也懒得理会，拉着月儿的手就直接闯进了青木最豪华的一个办公室里，然后也不理会旁人直接坐在沙发上。
“宋律师拖家带口的，又来咱们青木做什么？”青木的Boss陈木青女士抬头看了一眼大大咧咧坐在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宋歌，眉心轻皱。
“你跟我如今也算是半个亲戚，我顺道看看你有何不可？对了，月儿喝点什么？我可是有点渴了，跟你们前台墨迹半天。”宋歌完全是不把陈木青当外人。
“给我一杯白水就好了。”甄羽月安静地坐在宋歌身边，打量着对面陈木青的表情。不出意外看到眉间的结又深了。
“陈小姐，待客之道懂不懂呢，一杯白水，一杯咖啡。谢谢。”陈木青顿时有些头疼，这会儿又把自己当客人了，刚刚是哪个挨千刀的把这儿当自个儿家。看着那张白嫩俊俏的美人脸，恨不得撕烂他。
“一杯白开水，一杯咖啡，马上送到我办公室。”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静静地看着宋歌，不知道这臭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正是青木和恒远都在竞争城西机场设计权的紧要关头，来者不善。
“陈小姐，您不用再打量我们两个了，您对我还有印象吧，甄羽月，见到我不意外吗？我其实这个时候应该不可能出现在您跟前儿才对的。”甄羽月微笑着对阵陈木青，宋歌在一边嘴角含笑看着这出好戏。
“甄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上次法庭见过面以后我可是很久没有见到甄小姐了，怎么？甄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吗？”这时助理敲门进来放下两杯饮品。还不忘偷偷瞄了一眼。
“呵呵，陈小姐果然神机妙算，我出意外这事儿都被您知道了，看来青木最近还算清闲。您都有空来了解我的事儿了。”甄羽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被突如其来的苦味涩地皱了皱眉，然后递给宋歌。
“这咖啡是我特意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名曰哥伦比亚，甄小姐可能喝不惯，身体不好还是喝水比较健康。甄小姐以后出门可得小心了，意外什么的，真不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宋歌你日后可要当心甄小姐的安全啊，我也是当你是半个亲戚，好心提醒你。”陈木青若有所指地瞥了宋歌一眼。
“哎呀哎呀，还得谢谢陈小姐的好意提醒，既然你那么好心，我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哈哈，月儿，咱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来的？对了，是给陈小姐提个醒的，免得陈小姐继续走错路。”宋歌眼睛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漠。
甄羽月慢慢起身缓缓靠近陈木青，在她身边停下，慢慢俯身在她耳边说道：
“陈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伤了脑子，可是我的记忆没问题，而且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我们这会儿不动手，而是等着一锅端呢，不过您还有机会，好好回忆一下，哪里出了问题被抓住了把柄。啊，还有，您别忘了，我本人也是一个律师。”甄羽月说完退开一步欣赏着陈木青脸上强装镇定的表情，心满意足地走到在门口等她的宋歌身边，挽起他的手，双双离开。留下陈木青咬牙切齿。
宋歌开着车，一边哼着一首极有年代感的小曲儿。
“这么高兴？”
“你是不知道刚刚她那个表情，估计这会儿陈木青是乱成一锅粥了，短期内必然把事情查个遍，这不就分心了么，替临城分担点，再而一旦开始重新接触，我们自然多了机会找到把柄。一石二鸟哈哈哈。”
甄羽月咧嘴一笑，好久没见到宋歌这么嘚瑟了，自己也不由地开心起来。
一溜烟回到恒远，顾临城又在和张恒还有端木晴日讨论设计稿，意大利那边的设计师也已经全部交稿，接下来的工作全部是他们三个的问题了。
“还在忙啊？”宋歌站在办公室外面探头看了看里面，然后问门口的阿凯。
“是呀，进去好久了，怎么?又出事了？”阿凯一边操作电脑一边问宋歌。
宋歌摆摆手，吹了一记口哨，露出雪白的牙齿。
“放心，有事也是好事。我进去了啊”宋歌敲了两下门。直接推门而入，房间里三个人齐齐抬头看向他。
“朋友们！刚刚去青木摆了一道，争取了些许时间，你们进展怎么样了？”宋歌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哦？你拿羽月的事反击了？”顾临城淡淡瞥了一眼，继续把目光转回到设计图纸上。
“迟早的事，如今一筹莫展，不如主动出击，让她自乱阵脚。”宋歌随手拿起桌子上一张意大利发回的设计稿简单端详着。
“甄羽月呢？没跟你一起？还有陈术业的事呢？”顾临城揉着眉心稍作休息。
“她在车上，陈术业那方面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就好好做你的设计，咱们一定要拿下这次的设计权啊。那可是上升到梦想高度的事情啊，不打扰你们咯，我也要去忙了。”宋歌转身离开办公室，出门就表情凝重起来。
快速跑回车里，打开放在抽屉里的文件袋，里面是刚刚到手的陈术业调查资料。甄羽月看他着急忙慌地看那份文件，好奇的看着他。要是动了陈术业，这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喂，爸，您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啊，恩，我挺好的啊，没有！恩，知道了，晚上我一定去，知道了知道了。挂了。”宋歌撂下电话不免有些烦躁起来，宋翰群叫他晚上吃饭，说好听了是家里人一块吃个饭，说白了不就是陈术业姜梓菡的鸿门宴么。
发动汽车，踩下油门离开恒远。甄羽月不免有些担心宋歌。“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儿吧？没事就吃溜溜梅！”甄羽月带着笑意逗他。“没事，笨蛋，跟我一块去吃饭吧，陈术业约的，你好好梳理梳理，小爷我带你见家长了。”宋歌被她逗得摇摇头。
“哈哈哈哈”宋歌和甄羽月一到包厢外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阵阵笑声。
“我们进去吧。”宋歌冲着甄羽月淡淡一笑，只是这抹笑意多少有些牵强。甄羽月拉起他的手，轻轻推开门。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他们俩，姜梓菡紧紧盯着两人握着的手，陈术业对这个小舅子的印象就是法庭上的舌剑唇枪，看到甄羽月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宋翰群坐在上方看着自己的儿子，姜玉笑着站起来招呼他们俩。
“小歌来了啊，这个就是月儿吧，快坐快坐，月儿要吃什么？自己点啊，别客气，小歌要照顾好月儿啊。”
“谢谢阿姨，您不用客气。”甄羽月浅笑着拒绝。
“月儿刚刚出院，吃不了大补，您就甭客气了，倒是要好好招待咱这姐夫，还有姐姐怀了孩子，也得照顾好。”宋歌提起筷子给甄羽月夹了一颗青菜心。
姜玉看在眼里，也算是放心了，是自己的女儿不好，现在宋歌也能走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宋歌都不跟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陈术业带着一贯的和善笑意转向宋歌。
“好，那我就隆重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甄羽月，我的女朋友。”宋歌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甄羽月，看到她的双颊慢慢飘上两片红晕。嘴角自然地晕开了一抹笑意。
这一切看在姜梓菡的眼里，显得特别刺眼，这样的温润如玉，这样的浅浅暖意曾经都是属于她的，独独属于她一个人，而现在却变成别人的。
“宋歌和甄小姐真是恩爱啊，甄小姐住院的时候，宋歌可是寸步不离照顾你呢。”姜梓菡摸着已经挺起的肚子，靠在陈术业的肩头轻轻的说。
“怎么了？觉得累了？”陈术业拍拍妻子肩膀。
“没有啊，对了爸，术业给您买了一盒人参，您总是睡不好，让妈每天给您泡茶喝。”
“果然女儿是小棉袄，宋歌这小子可不会想到这些。”宋翰群笑着看着眼前两双人，要是一直可以这样和和乐乐该多好。
“宋歌啊，最近都在忙什么？我看你是比你姐夫还忙啊。”宋翰群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到底在搞什么。
“爸，您怎么能拿我跟姐夫比呢，姐夫日理万机的，我不就是一小律师，打官司呗还能有什么事。”宋歌瞟了一眼左手边的陈术业。
“好了好了，你管他那么多干嘛，孩子大了不用你操心还不好啊。”姜玉出来打圆场，这对父子啊，看不见的时候明明挂念得很，见了面又是说不了几句就掐。
“我不替他操心，他小子能长那么大，你看看他，我是真担心让他这样搞下去，还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宋翰群明显是话里有话，应该是想警告宋歌适可而止。
“爸，您就放心吧，再说了，您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这么折腾吗？”宋歌是不会放弃的，这已经不是个人私仇了，陈术业做的那些事伤害的何止是个别人。
“月儿在宋歌身边就多帮着劝着点儿，对了，月儿家里做什么的？”姜玉开始转移话题。
“啊，我爸爸以前也是律师，后来经商，妈妈是老师，现在他们都在国外，我一个人在国内求学。”甄羽月微笑着回答。
“怎么一个人在国内呢？你爸妈放心吗？”
“爸爸妈妈都比较支持我个人的决定，何况现在，还有宋歌照顾我。”甄羽月抬头看着宋歌。姜玉看着这两个小孩心里美滋滋的。
这场表面和谐的全家饭局，除了不清楚事情的姜玉，其他的人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宋翰群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姜梓涵既然已经嫁给陈术业，况且还怀了小外孙，内心上肯定是不希望宋歌再揪着陈术业不放的，可是宋翰群毕竟也是做了那么多年法官，该有的决断还是有的，只是现在还是有些矛盾，宋歌在他们开始动甄羽月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放过陈术业，更何况那份文件里一桩桩一件件，都不允许他作为一个好律师有所动摇。陈术业明显是知道今天宋歌去过青木的事，有意试探。至于姜梓菡，怕是接下来的时间都不能好好的静下心安胎了。
一顿饭结束，陈术业接到电话需要回去处理一些文件，就带着姜梓菡先走了，包厢里只剩下宋翰群夫妇和宋歌两个。宋翰群目光灼灼盯着宋歌。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要这么坚定。”
“爸，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作为一名律师，我知道的已经不允许我放手了，爸，我不想你在中间难做，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我不是为了私心，你要相信你儿子和你一样，铁骨铮铮，是法律最忠实的守护者。”“当真已经是触犯法律了？”“罪行迢迢，礼法不容。”宋歌坚定地回答。
“唉，是我老了，才会有所动摇，你们走吧，我们俩再坐会就回去了。”宋翰群突然觉得乏了，管不动了，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摆摆手叫宋歌带着甄羽月回去。
“那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我先送羽月回家了。”宋歌拿起外套，牵起甄羽月推门离开。
“叔叔他没事吧？”一上车甄羽月就问道。
“没事，我爸是法官，他明白的。走，我送你回家。”宋歌安抚甄羽月的担忧。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看了一眼顾临城果然在书房里，这一段时间这小子跟上了发条一样，每天都不用睡觉的，没日没夜就是做他的设计，这个飞机场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转到冰箱，看了眼已经没什么屯粮了，不晓得他吃过没有。
“阿城，你吃饭了吗？”冲着书房吼了一声。
“忘了。”顾临城淡淡回了一声。宋歌翻了个白眼。
“真是成仙了，连吃饭都能忘了。”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没办法啊，谁叫他是中国好室友，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饿死了，要不然赵永远回来哪还有好日子过。
买了一堆东西回来，还特地跑去顾临城爱吃的一家店买了外卖，习惯性地把外卖装进盘子里，放在桌子上码好，然后把其他的食品装进冰箱。
“顾临城，出来吃饭。”
顾临城穿着家居服慢慢走出来，揉着脖子坐下。看着一桌热腾腾的菜，还有白米饭，居然有点感动。端起饭碗，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宋歌。
“你这样看我干嘛，我突然背后一凉，别太感动了，我也是不想看你再这样寥落下去，除了上班是人样，我看你已经，啧，赶紧吃吧，怪可怜的。”宋歌喝着杯子里的牛奶，看着面前的顾临城，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
“今天你爸叫你吃饭，不是鸿门宴吧？”
“怎么不是，就是一场鸿门宴，陈术业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对了，给你看样东西，上回不是说查一下青木的帐吗，查出来这个。”宋歌把边上的文件递给顾临城。
顾临城叹了口气，提起文件袋，拿出一叠文件还有一些照片，顿时皱起眉头，照片上是一些较为边远地区农村现状，文件上写的内容也是触目惊心至极。顾临城把嘴里的饭嚼完。
“不吃了，陈术业把这些钱弄哪儿去了？我看他平时作风并不奢靡，住的用的都是符合规矩的，这些钱到底被他转移到哪里去了。”顾临城拧着眉心实在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他利用青木洗钱，把钱都转移到哪儿去了，我想过了，他前妻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毕竟离婚分明面上的财产她才得了这么点，私底下必定有牵扯。”宋歌起身去冰箱里又倒了一杯牛奶给顾临城。
“这事儿现在我也顾不上，只能靠你自己了。”顾临城接过牛奶。
“我说你那个设计做得怎么样了啊，我看你们几个讨论来讨论去的。也没个结果。不过也是，那么大个机场呢，方方面面考虑到也不容易。”
“快了，就这两天要把初稿提交了，就等结果了。青木从来都不算不上我们的对手，真正的对手是国际大公司，他们做的设计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我们这次只能出奇制胜，希望我们提出来的创新点可以得到认可吧。”顾临城若有所思拿起手机，给赵永远发了个短信：永远，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