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因为自作聪明找老乡家借了狗没还,受了处分,我跟胖子两个人也被无端的牵连,要求登门道歉,除非老乡不追究,否则我们都得挨处分,世界总是这么小,这山里住的人家本来也不多,跟这浓眉一块儿去了老乡家,这个老乡就是李二,我和胖子当时就有些惊讶差点脱口问他李寡妇在家吗?
本来有些心疼狗的李二见了我们俩立刻就没话说了,不过我们也算是厚道的了,给他送了几条蛇,挨个郑重的到了歉也就算过去了。
和平时期部队里的生活总是枯燥乏味的,像这样的任务后来我们也相继执行过几次,毒贩子从来没碰到过,像这样的危险到遇到过不少,只是没有一次有这么离奇。69年春节部队准了胖子一个月的长假,回去探亲,我被他硬拉着回了家。
这一年战争的阴云密布在整个中国的上空,我们就像是陷入了十面埋伏,北方的苏联在边境线上布置了三个集团军接近一百万的军队,西面的印度不断的和我们边防部队发生摩擦,南面的****也都在跃跃欲试的准备反攻大陆,东面的美军第七舰队也在随时备战。
中国政府高层也感受到了国际敌对势力的威胁,不断地进行战略部署,军队扩编,乡方略,审劳佚,谨畜积,修战备,群众们积极进行三防演练。
我们回到城里后邹彦昌告诉我,我们家的事情很快就能得到组织上的澄清,证明我们家不算是地主,我们的成分是中农,不得不让我感觉到世事无常,我父亲死得也太冤屈了,这时候在邹彦昌的引荐下我见到了带来消息的人。
段老爷子是军区总政参谋长,当年和我祖父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生死兄弟,当年百团大战的时候他们和小日本的主力部队打了一场正面遭遇战,部队都给打散了,祖父带着重伤的段老爷子长途跋涉找到了主力部队,因为失血过急需输血,我祖父身上也有负伤,冒着将死的风险不顾劝阻给段老爷子献了血,救了他一命,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能用生死之交来形容了,家里出事之后祖父秘密的将我安排走了就是他一手安排的,我去当兵也是他从中运作的结果,这也是祖父在临终前特意请老战友帮忙,他认为只有我去边远地区当个新兵蛋子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我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我们家的事情即将得到澄清,段老爷子才来告诉我事情的始末。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至少可以放心大胆的待在部队了,一个月的长假很快就过去了,我和胖子又回了云南,怎么说我们也是老兵了,回到部队的第三天我和胖子分别被派到了新兵连带新兵,到了新兵连当了三个月的老班长我一直都没有见过胖子,对于我这样一个人去带新兵,说好听点叫剑走偏锋,说难听点就是误人子弟。晚上值夜班我就带着几个新兵进山里去抓野味,回来悄悄地在食堂里开个小灶,我们这会儿人多,几个人负责放哨,几个人进山,干这种事情我们配合得相当的默契。
这一个新兵班算上我这个班长一共七个人,一个整编班,两个和我是同乡平时走得比较近‘小林’和小李,东北来的‘大高个’和他的同乡‘小结巴’,我为了区分他和以前的大高个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大东北’。湖南的‘干辣椒’,还有一个彝族的兵叫‘尔岬’,晚上值班放哨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坐在一起聊天,部队里禁酒我们就蹲在一起抽着烟卷儿,一个晚上很快一包烟就被抽完了。
这天晚上轮到我、小结巴、大东北和尔岬放哨了,大东北抽了两口烟卷儿对我说道:“班长,你在给俺们讲个故事吧,这烟抽得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他们都没回来。”
小结巴听闻立刻来了精神嘴里结结巴巴的说:“对对对,班班班长,你给我们讲一个吧,你讲的那些故事贼带劲了,比比比我们那会儿听村里的老人讲得有意思多了,反正,反正,反正他们也也也。。。”
我听得有些着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学着他的口气说:“你就别别别费尽了,我我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我这些天给你们讲得都差不多了,实实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了。”
尔岬汉话说得不太利索,听还是没问题的,听我这么说有点儿着急,想说些什么,张了半天嘴,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就朝小结巴的肩膀拍了一巴掌,我估计他的意思大概是,小结巴说的意思就是我想说的,你就给讲一个吧。
我抽了一口烟卷儿挠了挠头吐出了一口云雾说:“行吧,你们要听班长我就给你们讲一个,不过我先说好啊,过几天你们几个都给老子卖力点儿啊,别让别的班长看老子笑话。”
部队明里暗里都是竞争,虽然我一向都不喜欢和别人比高下,可要听着人家在背后笑话你,谁心里能好受呢,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们要是体能不好,最后还是得怪罪到我这个当班长的头上。
但是眼下我该讲什么好呢?以前读书的时候背的那些课文儿早都忘光了,就连毛选都不记得多少了,小时候祖父虽然天天逼着我念书,可那时候他教的都是一些中国古代历史,这要讲起来可就没完了,还有本《歧门古篆》这里面有些故事倒是可以讲讲。
我绞尽脑汁,总算想起了回乡探亲的时候在里面看到的一段故事,坐火车的时候闲来无事一直就在翻看这本书,书里的内容多半是和天星风水,神魔鬼怪有关,而且是不只一个人用密文记载了下来,返回部队前刚刚看了一段北宋年间关于杨家将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杨家令公杨业的父亲杨信,杨信是五代时麟州新秦的地方豪强,以武力称雄于一方。后来自称是麟州刺史,并且得到了后周皇帝郭威的认可,没几年杨信感觉时日无多了,就找人给他操办身后事,那时候的人都比较的迷信风水之说,多半是为了庇佑子孙后代多福多寿,就找了个有名的风水先生,我想老杨家人找的这个先生多半也和这《歧门古篆》有些渊源。
风水先生看了杨家的几口人,又命人抄下了杨家上下所有人的生辰八字,带着这些东西四处寻访,半年后回到了老杨家,并且给杨家老爷子杨信找到了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唤作‘蜘蛛坡’,这蜘蛛坡是一片竹林,从腹地延伸出八条路分别走向八个不同的方向,因其形状似蜘蛛所以叫做蜘蛛坡,蜘蛛坡的腹地长了一片龙鳞竹,杨家老爷子的下葬之地就选在了这龙鳞竹的腹地当中,结合了杨信的生辰八字这地方就是一块绝佳的葬身之所,后世子孙必出天子,但是如果要成就龙脉之地必须要等到三件事才可以下葬--鱼上树,铁斗笠,马骑人。若是在中途下葬四周的龙鳞竹就会爆开,宝地就会变成凶地。
杨信过世以后杨家后人就按照风水先生的要求,准备将杨信下葬到蜘蛛坡,杨家人站在坟前等着风水先生说的三样东西,等了很久也不见其中任何一样。蜘蛛坡是进城的必经之路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当中有个人大概是走了很远的路,离坟地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休息,手里提着一条从河里刚钓上来的鱼,便挂在了树上,树干和鱼绳仿似浑然天成,远看就像是鱼上树一般。这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雨,一个男子急冲冲的向家跑,手里的大铁锅被反扣在了脑袋上,成了一个大铁斗笠。杨家众人在蜘蛛坡苦等了三天三夜,最后一样马骑人却始终没有等来,杨家人有些焦急,就有人开始议论纷纷,哪儿来到马骑人?一马蹄子都能把人给踩死,简直是荒谬。
漫长的等待一众人等的耐心也都被耗干净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葬下再说,棺材落地的那一刻路边走来了一个扛着木马的人,正好应了马骑人。可惜下葬得过早了,封土堆都盖上之后四周的龙鳞竹果然就如风水先生所说凭空爆开了。杨家人这才慌了神,所有的事情都如那风水先生所说,便又差人四处寻访,请求风水先生破解之法。
先生见了此状也是扼腕叹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如今被杨家子孙硬生生的搞成了凶煞之地,本不想在费心劳神替杨家再选风水,可他是个跌倒了都要抓把泥的人,杨家人开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哪能就这么放过了,趁机狠杀了一把。
然后说此地本是一出绝佳的风水宝地,如若下对了时辰也可成就龙脉之所在后世子孙必出帝王将相,若是不对便会成为凶煞之地危及子孙,如今你们不听老杨公临终遗言,擅自改了时辰,已经破坏了这里的风水,我本不想在帮,但念在杨家对我有恩的份上,我老家伙不惜折了阳寿帮你们一次,若是再出差错,恐怕天意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