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英说服萧综后将梦妍之母安顿在闲房住下,随后请医问药,嘘寒问暖,诸事安排妥当后将梦妍叫到一旁,“梦妍,这些日子好生照顾你娘,勿念它事,倘若有缺的少的只管跟我说。”说罢盈盈一笑。
梦妍早已难抑心中感动扑通跪地,泪涌满目,“梦妍不过卑贱小婢,蒙阿姐不嫌视如姐妹,今又怀菩萨心肠救我病母,这份大恩大德梦妍永生难忘!”说着就是三叩首。
子英见状赶忙扶她起来,“阿妹怎个如此说法,你我情同姐妹,如今你有难处,我怎会袖手旁观。”梦妍欲说还休,泪流不止。
却说打镜台寺回府的吴淑媛依然惦记着孙女被掳之事,她唤来郑世杰询问追查贼凶的进展,郑世杰似乎比先前更加胸有成竹,当即答应吴淑媛七日之后必能查出真凶,若不成即刻离开兖州。
一日夜,时值二更,北街桃花酒楼聚着三五人饮酒作乐,各有八分醉意。
“想当初有庞侍领携护,赌输了钱财那也是三分走七分落,谁敢说个逆话!倘或撞上老子不高兴,反教他们破财免灾!”精壮的汉子提着嗓门儿说道,“如今背无依靠,赌输了钱财真也似条丧门狗,不敢言不敢怒,吃尽了嘲笑!遭尽了白眼!”说罢咕咚一通酒下肚,其余几人摇着头没个应话。
这人唤作霍霄,身强气壮,尚有武艺天分,使得一手好棒,三五人不能近身,原是刺史府的侍卫,侍领庞沣见他武艺高强,拔他做个偏侍,自在逍遥。
奈何这厮好赌如命,常败钱财,然却仗着庞沣的名头作威作赖,坊里赌钱的闲汉财客见着他都不愿上桌押注,意欲躲逃,然怎能躲走,片刻间尽被霍霄唬到了桌上。
如此一来,霍霄闲时常顾赌坊,赢少输多,赢时大摇大摆牛气冲天,输时暴躁胡赖,掀桌翻凳,搞得坊里乱八遭七,客家不敢言,主家也只能由他闹腾。
闲话少叙,休言再多。
“想我二人在刺史府里当差也是快活,如今却落成了小牢子!那监司泼妇脾性,我俩每日吃他打骂,无理使唤,苦这一腔子里装的哪是血?全是他娘的鸟气!”一瘦脸汉子叫骂道。
“俺这腿上的伤,几日前无端地吃那泼厮一棍,到今儿个还疼!瞧这寒霜天气,更是疼甚!”另一瘦汉也叫道。
却说这二人各唤张猛、宋全,原本也是侍卫,因做下恶事不敢回府,逃回乡里过活,半月前方才寻个牢子的苦差事。
“唉!我那主家虽是富户,却也是个挑眼儿的!平时里咱家苦活累活干了不少,不想因前几日不慎摔破了几个酒盘子,被这老东西好一通胡骂!怄得一肚子火气!若不是为了生计,凭咱家这一身虎力,恨不能一拳砸出他的**来!”一膀大腰圆的汉子埋怨道。
这汉生得浓眉大眼,横肉四飞,一身的好力气,原也是刺史府侍卫,因父患疾无财看诊抓药,一时性急做下恶事,不敢再回。
席间还有一人,唤做吕为,性情圆滑,做侍卫时与霍霄交好,现为守城卒子,自说是犯了过错被罚去守城。
吃酒间吕为几乎默不作声,或是斟酒夹菜,或是陪个喜怒脸色,或是应个嗯啊是对,再无多言。
话过七回,霍霄忽地大叹说道:“说来道去就怨祝安那厮!”正要再说时宋全拦道,“兄台切莫再提!倘被小人听着传到府里,你我几人性命休矣!”余人皆劝。
霍霄正在气头上哪里肯休,“莫管!莫管!老爷今日还要说它一说!骂它一骂!”几人劝不住只得坐了。吕为酒吃的少脑筋清醒,听霍霄骂完暗自惊喜,却是为何?原来这几人竟与扶风公主两回受难之事相干系。
且说萧寍第一回被掳,其母伏连昭伤心入髓命陨晓梦,当日晨时,郑小乔密差祝安领一队人马半路劫杀央汐和抱走公主的李妈妈,内中就有霍霄、张猛等人。
几人为了钱财各怀情由,又经祝安笼络惑诱,从而做下了这档子恶事。然而不巧的是那日庞沣也领吴淑媛之命出城寻应,两队人马照面厮杀,霍霄几人见是庞沣先惊了胆,未战几回合便四散奔逃,祝安见势不妙,领着残兵也逃了。
霍霄等人各逃去处,五七日不敢露面,但各自心里仍然惦记着祝安答应的重金钱酬,然转念一想做了逃兵怎敢回府讨要,到时怕是命也丢了,便也罢了。
之后几人各觅生计,巧缘又逢,闲时聚会吃酒,不在话下。
“最该骂的还是阴险恶毒的郑蝎子!管保是她指使的那姓祝的!”宋全气得直呼呼,几人遂又将郑小乔骂了一通。
平日里这几人没少说起祝安、郑小乔,每每提及都是怒火中烧,一来二去便有了郑蝎子的称呼。
席散,酒楼外,吕为拦住踉跄的几人笑盈盈地说道:“几位仁兄且住,明日何不再来此间耍完一番?”张猛摆手道:“吃这一通酒赶上老爷两个月月钱了,不吃了。”吕为笑道:“贤兄说的哪里话,明日那通酒席小弟来请,管保好酒好菜,美人相陪呀!”
霍霄一听精神了二分,“果有美人作陪?”吕为笑道:“小弟怎敢胡诓,定有定有!”霍霄心里美道:“既然如此,若再推辞岂不负了肉颤颤的美娇娘!”几人听了呼呼大笑,都应下了。
各自辞别后,吕为紧着步子偷回刺史府,径直寻到郑世杰房里,将酒楼之事据实相告,郑世杰听完心中暗喜,吩咐吕为如此如此,吕为听罢又忙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