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生为李氏子孙,岂能给先辈脸上抹黑。”李小六说的含蓄却也表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是愚兄的不是。”李东生虚怀若谷,折节道歉,陪过礼又接着问道:“你不日就将出使东奴,这一去快则半年,慢则三五年甚至更久不能回转,是不是该尽快将婚事办了?”
李东生说的办婚事,是指李小六与他所救姑娘的婚事。他想的是李小六此去十分凶险,万一不慎牺牲,现在把婚事办了让他尝尝做男人的甜头,即便客死异乡,也会少些遗憾。
“此去凶险异常,她又风华正茂,万一我死在东奴,岂不让她年纪轻轻便要守寡,现在办婚事不妥,等我出使回来再办不迟。若是我死在东奴,东生哥您要为她选个好人家嫁了,才不负她一世美貌。”
李小六也很想娶那个女子为妻,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他已深深被她吸引,爱上了她,凡事都为她考虑的多。
“小六,你是真心喜欢她吗?”李东生问道。
听李小六所言,他已知小六对那个女子已用情很深,所做所想为那女子考虑的多,为自己考虑的少。
他明知故问,不只是想要李小六一个肯定的答复,还另有深意。
“是,只望她一眼,便永远忘不掉她楚楚可怜的可人模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李小六知李东生是真关心他,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直说。
“你真心喜欢她,可知她现在心里怎么想?”李东生问道。
“小弟不知。”不料李东生有此一问小六愕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如实所言。
“如果你是她会怎么想?”李东生追问。
李小六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本不是极聪慧之人,事先没有准备,要临时作答殊为困难。
想了半晌,李小六理不出丝毫头绪,眼望李东生问道:“东生哥,如果您是她会怎么想?”
“如果我是她,一世清苦,以卖艺为生受尽世人轻贱。一朝被一将军所救带回家中,自然会想以身相许以报君恩。”李东生说道。
“她如此想法,我不与她结百年之好会有什么后果?”李小六问道。
“这个不好说,也许会肝肠寸断伤心欲绝,悬梁轻生;也许会由爱生恨,悄然离去终生不再见你。”李东生故意将问题说得十分严重。
“有这么严重?”李小六心里很慌,那姑娘轻生,或是终生不见他都非他所愿。
“也许比这更严重。”李东生说道。
“我该怎么办?”
“找她谈谈,不管这婚结是不是,你都该把真实的想法告诉她,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这事叫我如何启齿?”
“爱她就真诚带她,把你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全告诉她。”
“别无他法?”
“舍此无二!”
“唉!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该出门。”
“你不出门,我何处去寻,你遇到她,我寻到你这都是天数,半点由不得人,认命吧!好好去找她谈谈,我先回去,等你们谈好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东生起身告辞,接下来的事得李小六自己去面对。
李东生走后,李小六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听李东生的劝,去将实情告诉那好。
说了,他怕自己爆死他乡,那女子对他情深会为他守节。不说又担心自己不辞而别,顺利完成出使任务回来,她却因心伤远走或是寻了短见。
李小六反复权衡始终不得善策,急得团团转,一个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将军为何事烦恼?”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烦燥的李小六耳中。
他抬头一看,声音的主人正是日间所救女子,只见她莲步款款迈入厅中,正应了那句:“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端的是十分动人。
“啊!是你?”李小六突见女子进入厅中吃惊不小,茫茫然不知所措答非所问。
“将军不欢迎小女子?”女子秀眉微蹙,略带幽怨的问道,声如些竹般悦耳。
只闻其声李小六已然陶醉,她已见责,心下更慌答道:“不是!不是……”不是之后却不知该如何说。
那女子本与父亲待在一起等李小六与李东生谈过之后去见他们,怎料与李东生一席谈话,弄得李小六心下惶然,不知该不该去见他们。
一时举棋不定耽误不少时间,那女子与他父亲久等李小六不至,便独自出门,找府中仆人问了李小六的所在径直来找他。
还没进门就看见茫然不知所措的李小六在厅中来回踱步,心中关心才问他为何事烦恼,不曾想这一问让他更加惶惶。
“不是?什么不是?”女子追问道,明知李小六说的不是不欢迎她,她偏要李小六亲口说完。
“在下之意是,姑娘莅临欢迎之至。”李小六用上莅临二字,将姑娘抬得很高,莅临二字一般用于下级欢迎上级到访,或是用于极有身份的人到访。
“噗!我们很快便是一家人,将军如此客气,到是让奴家有些受不了。”女子巧笑嫣然,说话的语气已与初进门时不同,此时更为随意,俨然已将李小六当作与她同生共死的夫婿。
女子说话用上一家人与奴家李小六更是心惊暗道:“东生哥所言不假,她果有以身相许之意,可我前途未仆,与她结百年之好,万一找客死东奴岂不害了她?”
李小六心下惶惑更加拿不定主意,而又不忍冷落心中所爱,惶惑间不自觉的说出一句:“姑娘,在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将军叫奴家什么?”女子并不在意他想讲什么?更在意他对她的称呼,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叫姑娘,有问题吗?”李小六自认没有叫错,却不知大错特错。
那女子已自称奴家,显是已将自己当作是李小六的妻子,李小六却叫她姑娘。
姑娘的称呼虽是尊重,却非用于妻子,他这一声姑娘叫出口,立刻便让那女子感觉到自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已然魂断神伤心中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