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安停下动作,这是她从没有听过的声音,柔和清越,被岁月的长河滋润,显得更加流畅温润,似是一汪冬日里的温泉。
而且听这称呼,那人应该是江玄墨的长辈,且极有可能是他的母亲……
……所以她要怎么解释她拿着别人的钥匙进入别人的家……而且自己这昨天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面甚至还沾了一点江玄墨身上的血迹,虽然玫红色的小外套上血的颜色没有那么明显,但仔细一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重点是她要是问起了江玄墨,她应该怎么回答?
真是太糟糕了!
她真想逃跑!
可脚就像是被定在了地上似的,硬是拔不起来。
今儿,算是栽了!
那人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了,她外穿一件七分袖的黑色A字形大衣,肩上是墨绿色树叶的重工刺绣贴布,内搭同样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下身是一条酷帅的哈伦小脚长裤,显得她身材苗条,气质更不凡。
她看到习安也很惊讶,“你是玄墨的朋友吗?”她原本是想说女朋友的,但是鉴于眼下这情况委实有些特别也就不直接问了。
“不是!我走错门了……”
那人听了她的话之后紧接着目光就转到习安的手上,明晃晃的钥匙……
嗷!今天这是怎么了?习安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郁闷地想要撞墙!江家人都那么精明干嘛!
她只好改口道:“不是,刚才口误,我的确是他的朋友。”她可不想被她当做小偷抓。
“哦,我知道了。”
对方眨了眨眼,少女范十足的,再加上她原本看上去就十分年轻,习安对自己原来的判断其实是产生了一点怀疑的,当然只是怀疑,还不至于动摇她的想法,“您是江玄墨的母亲?”
她莞尔一笑,“是啊,别人都说我像他姐姐呢,小姑娘你的眼力劲很不错哦,先进来坐一下吧。”
习安坐下之后,接过江母送上的一杯茶水,她看了一眼四周,沙发上丢着她的包包,看样子她也是刚到的。所以她的运气是有多么糟糕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如果她早一点,她可能就碰不到她了,若是再晚点,江母找不到人必定打电话给江玄墨,也用不着她解释了。可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地凑巧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江玄墨的。
“你知道小墨去哪了吗?我来了都没有看到他?”她在她身边坐下,状似随意地提起,可是内心却是凝重的。昨天江玄墨虽然在电话里说了没事,但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内心始终是惶惶不安的,她放心不下,索性就连夜坐了飞机过来看看。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有两天没动过了,她刚想打电话,习安就进来了。
要来的果然来了。好在她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了,习安放下杯子说,“我以为江玄墨的谎话说得够严实了呢。”
对方明显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再隐瞒恐怕也只是无用功,再说江玄墨的伤也没有生命危险,她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她,越是隐瞒越是不让她知道情况,恐怕她就会越着急。
江母并没有露出恐惧、担心之类的表情,而是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现在怎么样?”
“只说是住院观察两天,担心伤口发炎,其它的倒是没有什么?”
“他是哪里受伤了?”
“左肩那一块儿。”习安没有提胸口,那地方离心脏太近,任谁听了都会担心的。
可是她没有料到江母听了之后,脸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左边!”
习安眉头收起,“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江母抿了抿唇,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取出手机……
习安眼睫微微垂下,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江母正打算打电话问关于江玄墨他的伤口的事,毕竟看习安的样子恐怕她也不太了解其中的轻重,哪晓得习安竟然突然出手,一把将她的手机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江母原本对习安的印象还算不错,只觉得她是个柔善又有点迷糊的小姑娘,再加上她又极可能是自己儿子看上的姑娘,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想过她会抢走她的手机。
她的脸色瞬间黑了,岁月待她温和,但却并没有削减她的威严,再加上这几年浸淫在商场上,她怒容一起,就令人觉得兵临城下,若稍有不慎,便是剑戟相对,铁马悲风长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