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墨适才把病房的门关上,就看到孙晓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过来。
他当然不会认为那是给自己的慰问品。
“你怎么在这里?”孙晓也是纳了闷了,昨天他才把江玄墨送进医院里来,今天又接到赵龙父母的电话,他们现在在外地,请他帮忙照看一下赵龙,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说是伤得很严重。而看到江玄墨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赵龙啊,说起来也与他有一段恩怨了在了。平时的那些事,他可以不计较,但是自苏习安那件事之后他们两个几乎可以算作绝交了,可是这一回他父母打电话过来,他却推辞不了,因此上完课之后就过来了。
赵龙也挺可怜的,当初一起念书的时候也算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了,不过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他被开除学籍,人生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了,这两年过得也十分不如意,不曾想,如今竟摊上了这样的事。
“是你派人干的?”他几乎是肯定了,江玄墨刚刚受伤,紧接着赵龙就被人教训了,在他看来这怎么也不可能是巧合。
江玄墨嗤笑一声,丝毫不隐藏他的不屑,“你自己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也不管孙晓怎么看,继续走自己的路。
孙晓确实不满意他的态度,可是偏他这人也别扭,总觉得自己有些欠江玄墨的,这话就压在喉咙口了,想骂的话就是出不来。
江玄墨走出三四米之后,终于听到孙晓开口了,中气十足的:“我不会向你道歉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江玄墨停下脚步,他没有回过头,只低着头想了想,“也好,两不相欠挺好的。”
“不过,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孙晓并没有多想江玄墨话语其中的深意,他继续着,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大声说道,“如果让我发现,你做出什么对不起习安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居然还有这个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江玄墨仍旧回答了他的话,“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他自信而坦然。
……*……
习安正趴在自己床上,她的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台电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几本随意放着的书,还有两张照片,一个是她与妹妹习静的,另一个则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不过照片看得出是好些年前拍的,人物的脸都有些糊了,隐约能看出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房间里唯一的奢侈品可能就是墙上的那幅画。原木50cm*60cm的大小,画面的背景是黑色的,中间垂下一根细线,光芒沿着这根细线散射,到画面的中心位置,那里陡然生出一些不同来。朦胧的画意看上去感觉那里似乎停歇着的一只红色蝴蝶,又像是一个穿着红色羽衣的人展开一只手和脚,迎接大家的掌声。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习安精神恹恹地转过头去看亮起的手机屏幕,是江玄墨来电。
“喂,有事吗?”口气懒懒的,她提不起劲来,甚至连伪装的心思都没有。
江玄墨在那一方皱起了眉,这无精打采的,不似她平日里的作风,“打电话给你就一定要有事吗?”
习安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继续埋在枕头里,“没事的话,你干嘛打我电话?”
听她这么一说,江玄墨也有些萎靡下去了,“是什么事惹得你不开心了?”他最近好像也没有干其他“坏事”了。
“……江玄墨,做人太聪明了不好,我挂了。”习安匆匆挂断了电话,将头又深深地埋进枕头里,这要她怎么说?
谁惹她不开心了?
她自己啊。
更何况,她要如何面对他?
那些岁月都追不回来了,她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那又如何,叫她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她明白自己在钻牛角尖,可是不钻这牛角尖,她就觉得更加难受。
习安一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到了被子里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门铃响了起来。
习安直接顶这被子坐了起来,然后才把被子掀开,头发凌乱地飘荡在她的眼前,她目光涣散地盯着这发丝,只觉得异常地烦躁。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算是暂时把心沉下去了。而这时,门铃又响起来了。
她直接从床上翻身跃下,顺柔的长发随之一起被按到了脑后,又在地上跳了两下,身体的灵活性似乎也回来了,精神抖擞的,已不见了刚才的颓靡懒散。
习安小跑到了门口,打开门,瞬时面色一凛,嘴角微抽,刚刚才整顿好的精神隐约有崩塌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