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掌落下,舒沄并没有觉得有多痛,可能是凤香媛身子很虚弱,力气并不大。
可她疯狂如此,真让她心生恐惧,真怕在这里她会乱来。
“凤香媛,如果我真的想害你,我还会挺身出面救你吗?如果当时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凤香媛上前从刑具台上抓起一条细铁链子,转过身看着被绑着的舒沄,唰的一声,铁链扫在地面上,发出声响。
舒沄睁着眼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铁链,脸色煞白,大声道:“你没有权利对我用刑,啊....”
话还没说完,就因手臂一痛发出一声惨叫,竟是凤香媛用铁链打在她的身上。
“谁说我没权利?谁说的。”凤香媛恼羞成怒的拿着铁链不停的往她身上乱抽,乱打,一边打一边不停的咆哮:“孩子是我和王爷的,就是你这个丑八怪害死我们的孩子,你个贱.人,我今天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为了我的孩子偿命。”
“啊.....”
舒沄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痛,已经让她失去了力气。
可能是打累了,凤香媛将手中的铁链扔在地上,微微有些喘气,又朝刑具台走去,从刑具中拿了一根铁棍回到原来的位置。
望着她手中那一根铁棍舒沄喘着息,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是铁链鞭打的伤,她瑟瑟发着抖,面色苍白的看着她。
“我和你一样有过孩子,一样被人害没了,我最能理解你的痛,心情。”舒沄看着凤香媛目光森冷,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脸上露出暴怒狰狞的一面,慢慢举起手中的铁棍对准自己的小腹,身子一颤,震惊不已,继续道:“既然我能理解你,又怎会去伤害你呢?凤香媛你不要这样对我,你清醒过来好不好?你的孩子真不是我害的,如果是我做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帮你呢?你说是不是?”
看着那滚圆粗狂的铁棍,舒沄又惊一又怕,如果真的被她这样的捅过来,她怎受得了?
凤香媛睨着她冷笑:“这就是你舒沄的聪明之处,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你真是异想天开。这铁棍可以让你偿偿腹痛钻心的痛。”说着,她阴冷的笑着,手握着铁棍,狠狠的朝着舒沄的小腹猛地一捅。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刑房。
舒沄痛得满头大汗,起初受到那些铁链的鞭打已经让她全身痛得像被车碾过一样,而此时铁棍捅过来时,虽然凤香媛的力度不如男人,可她还是用尽了力。四脚又被铁链绑得死紧,她想蜷缩身子都做不到,而这一份痛蔓延整个胸腔和空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裂了,这一种痛几乎让她痛得睁不开眼。
眼泪瞬间淹没了视线,她紧紧咬着唇抬眼看着凤香媛,恍惚间只见她又扬起手中的铁棍,似又要朝自己捅过来。
她哑然出声,红着眼眶:“你....干脆杀了我吧!”
如果真要折磨她,真的很想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不要这么折磨她了。
“哈哈哈,你想死呀?”凤香媛闻言冷声嘲笑,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偏不.....就是我太软弱了,太笨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我耳边哭,一直向我说,他很痛,不想死。”
舒沄低喘着,眯起眸,看着她:“我能理解你......可是.....你何必这般对我?我说了,真不是我做的......啊.....”
砰,又是一下捅了过来。
她已经被这一捅,整个人痛得都痉挛起来,眼睛直发白,嘴唇颤抖着咬破,浑身被铁链绑紧的地方都狠狠的被勒出血来。
可能是太痛了,才会让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纤细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冷汗将她惨白的脸湿了一片,雪白的唇齿之间有着血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来。
“小姐.....”
果儿突然冲上前来扶着摇摇欲坠的凤香媛,虚弱的她面色惨白如纸,将手中的铁棍扔在地上。
“舒沄,好好享受。”她瞪着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舒沄轻声道。
如果再打下去,她怕舒承受不了死了。
她心里很明白,如果现在不报仇,等萧君肴回来又不知会想什么法子救她出来,到头来,她的儿子只会白死了。
果儿睇了眼要死不活的舒沄,见她恐怕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便小声道:“小姐,果儿扶你回府。”
凤香媛疲惫的眨了眨眼,由果儿扶着慢慢走出刑房。
两人走后,舒沄勉强的动了动,可一动,身体就像被四分五裂一样,疼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从木架子上面将她解开,拖着她又扔进刚开始牢房里。
像一个破布娃娃那般被扔在地上时,舒沄痛得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慢慢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昏厥了过去。
酷刑已经将她全身摧毁得全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一夜,她在寒冷的草地里躺了一夜,气息微弱,就像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小姐....”
“小姐...”
是谁!
谁在叫她。
舒沄艰难的动了动手指,眼睛迷糊的惺惺睁开一丝缝,透着牢房窗口那一道刺眼的白光,模模糊糊的映出一抹白影,那人长发如衣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干裂的唇微微动了下,看着那一抹白影朝自己慢慢飘过来。
“小姐....”声音如魅,轻轻的,柔柔的回响在耳边。
是那么熟悉。
“非..语......”心念由手,脱口而出。
白影缓缓飘落在她的眼前,黑发被风吹散开露出一张惨白熟悉的脸,只见她流着眼泪,泣声道:“你受苦了....”
简单的几个字,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舒沄睁着一双水眸,想抬手去摸她的脸,却觉得身上犹如千金重,怎么都使不上力。
“是非语吗?你来看我了。”声音哑得只像一阵轻风,根本听不见。
她蠕动着唇,拼命想说很多话,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姐,再等等,王爷就来了,记得要等他来....”
白影身影渐远渐行,消失在那道白光之下,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舒沄睁着眸,看着那慢慢消失的白影,流淌着眼泪,唇角却轻轻弯起一个弧度,而四周原本冰冷的气息似有一股暖暖的气息在荡漾,慢慢的她缓缓磕上了眼,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竖日清晨,她再次被人拽着从天牢里拖着出去了,意识有些模糊的她还以为又要去刑房严审,却没有想到是被侍卫拖到了大殿之上。
大殿上,主位龙椅上坐着皇上,身边坐着皇后,香妃,淑妃几人。
而台下,舒沄被拖着跪在大殿中间,左右两侧没有多余的人,只有凤丞相父女,还有观音庙主持方丈,还有一具摆放在她旁边的用白布遮住的尸体。因为身上的伤,她一直低垂着个头,而此时狼狈不堪她,让在场的人都为所震惊不已。
她表面看上去除了衣衫有些乱,假发不见了外,也看不出有什么伤,只是看似很虚弱,给人一种气弱游丝的感觉。
“舒沄,你说要找观音庙主持方丈对质,朕已经命人连夜将她请进了宫,你口中所说给你香炉的小尼姑已被人杀害,你且看看是不是她不是拿香炉给你的小尼姑。”
突然,主位上皇上冷冷睇了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舒沄,沉声开口。
很明显,舒沄被凤香媛动用私刑他暗地里是默许的,不然为何见到她如此惨不忍睹的样子,一句也不问呢?
舒沄闻言转过头看着自己旁边那一具摆放着的木架子,顺着遮掩的白布缓缓往上移,看清已经毫无活着现象的小尼姑,她并没有一丝恐惧,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仿佛这事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确认了后,她才回复:“是的,她就是在观音庙里假山处把我叫住,把香炉交于我的小尼姑。”说罢,再慢慢抬眸看向站在左侧穿着袈裟的尼姑,那是方丈主持,她没有接触过,但有过两面之缘,她吸了吸气,只是看一眼便继续回答:“她是方丈主持。”
费力的将这几个字说完,她喘着沉痛的呼吸,腹部那一阵阵绞痛,让她不由咬紧唇,身形不稳似要摔倒下去。
下一瞬,却落入一个怀抱,头上温热的披风缓缓落下,将她没有头发的头刚好裹住。
一抹浅淡的檀香味入鼻,有着温热的手臂将她拥在怀里,后背一股热流流窜入体,空空的肚腹暖和很多,痛意渐渐减去不少。
心尖一抖,她又惊又喜,抬眸看向来人。
薄唇紧抿,面容冷峻,不是萧君肴又是谁。
她刚想张嘴说话,他却比她快了一步,抬眼看向主台上坐着的人,声音微冷:“父皇,此事还未查证,何以对她一个弱女子动用私刑?”
望着他的侧脸,她抿紧唇,眼泪划过嘴角,咸咸的,瑟瑟的。
她以为,他不会来的。
她以为,他会舍弃她的。
原来,他心里还是她的,不然,也不会抛弃了龙族回来救她。
心一阵阵抽痛,她哭了。
“肴儿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没把朕放在眼里,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朕对她用刑了。”被自己的儿子冷声质问,皇上顿时觉得颜面无存,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