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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脏水的浊度(1 / 1)

迟立贤浑身共遭剑伤十余处,以左腿的伤口最为凶险。宋柳君与向椅琴几乎是贴着他的动脉将两旁皮肉|缝合,药粉撒落在床榻上,同血液融合成肮脏的棕黑色。去往乾元门探查的弟子在黄昏时分折返,惊慌地对沈淇修禀告说:“乾元门无人幸存,共计有尸首四十二具,弟子基本都在房内,周凌霄掌门死在书房座位上,一剑毙命。”

沈淇修再向万松阁派去验尸的弟子询问了乾元门众人的大体死状,大致想象出周凌霄死前的情形:入夜后周掌门独自留在书房内批阅文书,却没发觉房中混入了刺客,那刺客潜到周掌门身后的屏风后头,隔着屏风送出了极快的一剑,贯穿了周掌门的后颈;周掌门死前并未发出警示,故其弟子毫无防备,给刺客挨间杀了干净。

放眼如今,能完成以上刺杀的,沈淇修统共就认得几个,嫌疑最大的必然是夏随春。先前周凌霄因为养寇自重的把柄给清虚派捏到手里,不得不背离了老宗主天一派,夏随春要杀他以震慑其余附庸门派也在情理之内,就是日子隔得有些远,看起来更像是旁人栽赃;若是如此,有嫌疑的便是茅山派,灭一个没有明确表态倾向清虚派的门派,令天一派一来失却了诸多附庸的信任,二来遭到清虚派的怀疑,可谓一箭双雕。

但沈淇修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首先天一与茅山终归是名门正派,灭门不像是他们做得出来的;其次世上也许有些不出名的高手,未必要在门派里挑嫌犯。

同理,兖州天一派内,夏随春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段云泉刚说完此事,她就想到了谢晗光,而后又觉得不大可能。谢晗光尽管可恶至极,但并非嗜杀之人,于是她下达命令道:“派人前往吊唁,并替周凌霄处理后事。”

“乾元门的房|室是打扫干净等朝廷接收么?”

“就这么办。”

“另外,”段云泉上前压低声音道,“凉州那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君山派遗址地形好,但陇川距离官道太近,运送货物容易发现,相反白鹤堂虽然地处偏僻,却极难被人发觉。”

“那就选白鹤堂,入冬后商贩减少,趁着这两个月把书都运过去。”

段云泉:“是,还有一事,凉玉城里头悄悄派了人找到我们,说他们的存粮不够全城度过冬天,天水县还有朝廷开辟的粮道,是否要放消息与马之京?”

“先不放,”夏随春说,“宫里今年打算年前一个月邀天下仙门入京,届时把门派的人从凉州调回来,再让马之京去抢,记得把这事推到那几个主事官员身上。”

“是。”

走到房外,轻轻阖上门,段云泉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院子里木叶落尽,几个弟子正在清扫着最后几片枯黄,扫帚擦着青砖,听着自有一种萧索。

从凉州回来不久,夏随春就将全盘计划告诉了段云泉。原来这几年宫里的隆宠早就淡了,皇帝似乎看不惯天一派一家坐大,不止开始拉拢茅山,连天一派的一干附庸小派都有份。夏随春也清楚天一派不再是当年威震九州的第一名门,却居于天下之中、茅山之西,一有不慎,便会落至群敌环伺的下场。

夏随春与老掌门不同,她不关心门派究竟是“冕山天一派”还是“蓼浦头天一派”,在远有群狼、近有猛虎的情形下,她选择给门派找一条后路,白鹤堂与君山派的陨落给了她现成的机会,在这事上她甚至有些感谢公输染宁与柳杨枫。前者替她清扫了一大|片障碍,后者如今还在凉玉城做她往凉州派人的借口。

如今新的门派宅邸已经修整完毕,夏掌门要着手将门派最珍贵的藏本秘籍发往凉州,早日摆脱兖州这片乌烟瘴气之地。

从上任以来,她从未离当初的目标如此近过。

夏随春眼前浮现出师父死前的眼神,心里却没有半点后悔。天一派在她手里也许会不复昔年风光,但若是齐孝之、赵子曜那几个人没死,估计再过十年,天一派就成朝廷的私人衙门了。

近来又有公输策回禀说朝廷有意找来去年出席过元宵宴的门派再次聚首京都,夏随春猜想是因为大许几十年来花在天一派的努力功亏一篑,只好转而求助于其它门派。夏随春当弟子的时候觉得道者比凡人终究是不同,不会被一点小恩小惠请以拉拢,一度认为朝廷的那点小算盘很可笑;等门派七个晖阳境道者给几个世家占了大半,她才惊觉门派早已与官场别无二致,处处是深不见底的水渊。

本朝开国皇帝从雍州举事,身边有宋、柳与第五三家,而后又得了南境张家的支持,方能一统河山。而宋汝冰是当年宋家当家的同胞弟弟,十几年前宋氏与新上来的齐家斗得不可开交,因柳家在后边撑腰,加上皇长子同齐老太爷不和,齐家便有些力殆不支。

恰逢齐老太公过世,齐诤之、齐谌之左迁凉州,兖州只剩一个齐孝之,尚是皇子的赵剡便同他商议,剪除宋家最大的外援宋汝冰,再把齐家人从凉州弄回京里,同时正式开始与他大哥竞夺皇位。暗算闭关当中的宋汝冰并非难事,只是齐孝之没有料到事情会走漏到赵子曜那边,最终一场动|乱过去,天一派只剩下夏随春可承担掌门之位。

夏随春不由得讽刺地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宫里的人终于猜到当初是谁给赵子曜报的信了。

二十日申时二刻刚过,林庄周带着赫兰千河跟苏溪亭拎着狐王塞给他们的几包土特产回来了——本来有十套轻薄的羽衣,但林庄周婉拒了,只挑一些当地特色瓜果,省得想到那堆毛的来源心里也毛。

令芃还单独给三人各一包类似小橘子的水果,路上解渴用,结果刚出都城苏溪亭就把自己的吃完了,然后眼睛不住地冲着赫兰千河那头瞟。赫兰千河无法,只能分了她一半,说:“把核留下来,我回去要自己种的。”

“种着卖啊?”苏溪亭随口问。

“最好能这样。”

苏溪亭大惊:“千星宫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整个门派都很穷,”赫兰千河捻起一颗小橘子对着天光观察,“万松阁的杏树结出来的果子太涩,千星宫的梨树被沈老师施了法,只开花不结果,门派又不像宣明派靠湖,再不发展点林业果业,连铁都买不起了。”

“赫兰师弟讲得不错,”林庄周听见他们的话便说,“门派最吃银子的便是金玉宫,如今少了山下的进项,也只能广泛开源。”

赫兰千河:“好在眼下还有地租,能撑得过去,林师兄,云中楼这个月挪了二百两给百春堂,你们那钱还够用么?”

“够的,云中楼本就不耗银两,如今收了十六个晚辈弟子,无非是多烧些茶水备用罢了。”

苏溪亭痛惋不已:“虽然不耗银两,但是消耗生命啊!”

林庄周忍不住笑了起来:“师侄有所不知,鱼真人过去对我们这些亲传弟子,都没有对你们这般严厉,可所谓玉琢成器,你们都是门派里挑出来拔尖的弟子,多受些苦也是为了将来成为门派的中流砥柱,师叔早年亦有此心,可惜实在不是这块料子。”

苏溪亭丧气道:“要是人人一样我还没什么看法,但为何每次挨罚都是我被罚得最多啊?我也不是不愿意练剑法,可鱼师祖总是不教,只让我背书,哪里背得下来。”

林庄周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苏溪亭的问题关键:“师侄你的弱点是天生力气不够,师父她私底下同我说过,说以你的臂力轻剑足矣,可你却选了那样的兵刃……所以师父她只好替你加了许多课业。”

“但……我可以用折柳剑。”

林庄周知道其中内情,有些同情她的遭遇,劝道:“过去也曾有人一次召唤两把佩剑,但往往是第一把最趁手,既然你的刀选了你,你也要学着适应。”

“是。”苏溪亭闷声闷气道。

赫兰千河的关注点却被带偏了:“一个人召唤两把剑?谁啊?”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过曾经有这么个人。”

三人刚回到始阳山上,就听说了乾元门被灭的惨事。赫兰千河算是同周凌霄交过手,对此深感惊诧。苏溪亭却还没忘记乾元门几个月前在祸害扬州妖族,连累了乐怀雅中毒的事,稍微有些幸灾乐祸,反应过来后立刻愧疚地进行自我检讨,然而这些都没影响她跟着赫兰千河跑去万松阁看情况。

赫兰千河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去慰问并恐吓前手下败将迟立贤,打算套一点消息出来。刚好对方被向椅琴一把银针扎醒了,赫兰千河就拖了一张凳子到床边,问:“醒了?感觉好点没?能不能讲话?”

迟立贤看清来者面貌先是吓得魂不附体,瞬间以为清虚派才是幕后黑手,正要杀自己灭口。赫兰千河对他说:“不要紧张,我就是替上边来问问情况,毕竟你我也算是熟人,贵派的事我派不会不管。”

“好……”迟立贤吞了口口水,开始陈述当夜发生的种种。

与沈淇修猜测的差不多,迟立贤那晚回到房里,落了闩之后就准备睡觉。突然窗边桌上的烛火断成两截,砸在地上熄了,而后他听见有人破窗而入,没来得及抵抗就挨了几剑。不过身为一门首徒,迟立贤还是有几分机敏的——他假装濒死,而后突然全力对着刺客面门斩下一剑,割开了对方的蒙面,而后仿佛用尽了最后的生命一般断然扑倒在地装死,由于腿部流血严重,刺客也以为他死定了,就离开房间去了别处。

迟立贤说:“我还没能站起来,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赫兰千河点头,没兴趣打听他是真晕还是腿软。

等天亮了迟立贤才勉强包扎了一下伤口,看到师父已死,他也害怕这是天一派的惩戒手段,便往江州投了过来。

赫兰千河:“你说你展开了刺客的蒙面,可有看清他的长相?”

“当时光线昏暗,只能看出是个快到中年的男道者,黑胡茬,嘴唇上连着下巴都有。”

“眼睛呢?还有眉毛如何?”苏溪亭突然插话了,赫兰千河奇怪地朝后看去。

迟立贤皱眉:“眉毛看不清,但眼角有些朝下。”

苏溪亭登时面若覆霜,把赫兰千河拉出门外,压低声音说:“照他的形容,我想起了一个人,你可别说我疑神疑鬼……”

“谁啊快说!”

“贾雪涵,白鹤堂的贾雪涵。”

赫兰千河怔了怔,道:“你确定?贾雪涵的确没抓|住,但他没有理由跑到千里之外灭一个素无仇隙的门派,这说不通的。”

“我知道……但他说的长相,的确跟贾雪涵一样,”苏溪亭恨道,“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我去跟沈老师说,你先回云中楼,这事一定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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