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暗,似如浓浓黑夜。寂静的,只能让人听见绵绵呼吸声。
陆子虞身体慢慢有了知觉,她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却不是醉酒的感觉,仿佛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给用力砸了一下。
扭了下脖颈,想用手去揉。
嘶!手腕也疼的,指尖渗凉。
手握成拳,用力挣了下。
挣脱不开,她的手被人用了绳子死死捆在一张椅子后。
眼前漆黑一片,应该也是被人用了布条给蒙上了。
该死,她一个不小心竟然被人算计了。
尧姐姐虽给她的发钗都装了暗器,可眼下双手被束,她也拿不到东西来防身。
心一颤,突然想到了自己昏迷前是跟苏婉婉在一起,若是她被绑了,那婉婉岂不是也
“婉婉?”陆子虞喉咙发紧,轻轻出声唤人。
声音打在墙面上,朦朦胧胧又有些回音传了回来。
陆子虞粗略估计,这屋子应该不大,似是一间雅室,还燃着名贵的龙涎香。
琥珀松脂的香味中,还糅着清淡淡的桃花芬芳。
她还在桃花坞内!
既然如此,绑她的会是谁?
正当陆子虞心里暗暗盘算着这事儿,一双大掌如鬼魅般轻轻覆上在她眼上。
本就瞧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更是被这压迫的冷意给笼罩住。
陆子虞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身子倏然僵硬起来。她死死咬住嘴唇,鼻息渐渐有些絮乱,“是谁”
话音虽是颤的,可却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这人绑了她既然没有直接下狠手,说明其中自有他顾及之处,只要能摸清这人到底要什么,她便还有一线生机!
身后那人并未搭话,一双大掌轻轻滑下,又落在那娇红雾醉的小脸上一下下地轻抚,像是在擦拭着什么稀罕的宝贝。
“谁,你”檀口刚半张而开,却被那幽凉的指尖儿轻轻挑逗拨弄。
一道笑意落在她耳畔,“四娘子,刚才我们还见过。”笑声一顿,手指探下,环住她细嫩的脖颈,“怎么?不记得本殿了?”
这声音浪荡至极,不是四皇子瀛栖还能是谁?
既然知晓是何人绑了自己,心头迷雾便是渐渐被拨去。
“四皇子下为何要如此对四娘?”陆子虞声音发冷,急着又问,“婉婉呢?你将她如何了?”
瀛栖笑了两声,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她对本殿没什么用处,应该还昏在桃林里。”
陆子虞听他这么说着稍显心安,可也窥探到了其中一丝转机。
按理来说,瀛栖既然绑了她若是不希望有人能来救自己,理应也还改绑了苏婉婉,可为何会对她置之不理?
还是说,是故意留之让其醒来后,再带人寻自己?
婉婉醒来见不着自己,自然会去找她家那位爷!瀛栖,是在拿自己当诱饵
“四皇子,你想拿我跟九皇子换些什么?”陆子虞勾唇,清淡淡地朝着瀛栖开口。
既然识破了他的目的,自然也无需有什么好怕的。
瀛栖轻轻挑眉,绕身站在美人跟前。倾身俯面,二人吐息交融,“四娘子就算是醉了酒,也是聪明的很。”
陆子虞感觉着男人的气息喷在自己面上,她心头腾升一股子厌恶,面上却笑得妖娆,“不必兜兜绕绕。有些事,四娘也可以跟殿下谈。”唇梢微微扬起,蛊惑着又道,“只要殿下先放开四娘的手腕,这绳子粗糙的厉害,别再把人家手腕子给磨出血了。”
只要这该死的男人放开自己,她绝不计后果将人给戳成筛子。
瀛栖眯眼,摩挲着下颚若有所思地打量美人头上发钗,“四娘子既聪明,也是心狠呐。”
大掌拔去那发髻间的所有钗环,青丝如瀑而垂,摇曳荡荡。
“敢算计我的,你还是第一人。”男人声音敛去笑意,骤然变得阴冷。
他大掌用力箍住陆子虞的娇颚上,“别再跟我耍花招。要不然,可是要吃些苦头的”
陆子虞攥紧汗津津的手,小脸轻轻扬起,“殿下怕是多想了。四娘不过是想跟殿下谈谈,何必动怒呢?”
三千青丝垂在脑后,本就撩人的小脸被那一捧黢黑衬着,更是娇媚勾人。
勒在美眸前的布条倏然松开,“这般,才更美。”
男子妖冶的桃花眼凑在她跟前,眸底是疯狂如痴。
陆子虞眼前光亮乍现,她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眯眼,可再对上瀛栖的一双眸子时竟然愣住了。
熟悉,这一双桃花眼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一样蛊惑众生,一样荡漾着一丝暗金
瀛栖见她这般楞楞的模样,不由咧开唇角,“可是觉得本殿玉树临风?不如四娘子往后跟了我?”
陆子虞不得不承认,眼前人这容貌确实生得漂亮。
“你说,老九可会来救你?”瀛栖歪着头问他,面上天真无邪。
“这般美人,究竟能在他心里占据多少分量?”他还在说,自顾自的。
陆子虞阖上眼,不愿搭理。
“如果他不来,往后你就跟了本殿吧?”瀛栖一变,用力揪着女人发丝,似一条毒蛇爬在她耳边吐信子,“若是他来了,看见心爱之人已经被糟蹋了又会如何?”
他轻轻嗅了下眼前如珠玉小巧的耳垂,怪笑连连着问,“你,想不想知道?”
陆子虞美眸划过一丝惊恐,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瀛栖,宛若看一个疯子。
不,他就是个疯子!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们都用这种眼神看我。”瀛栖手足无措钻入陆子虞怀里,瑟瑟发抖着道,“栖儿害怕,别这样看我”
他像是囚笼中的幼兽,惊慌不安。
陆子虞神色复杂看着瀛栖,她不明白这位殿下为何能一会儿变了三四副面孔?
正欲想趁机哄着他,让他赶紧把自己给放了,谁知脖颈又被紧紧掐住。
这一次,力道更大。
瀛栖,是真的要她死!
陆子虞疯狂扭动着身体想挣脱他的束缚,可脖颈之上的手愈发紧紧钳锢着她。
该死的,她为何不给自己安排一个暗卫。面对一个疯子,美人计自是不管用的。
呼吸渐渐薄弱,莹白的小脸晕成了褚色。
“嘘!别说话,他来了”瀛栖停下手,轻轻笑着说道。
陆子虞用力咳喘着,玉颈之上埋了一圈儿红印子,娇皮嫩肉,已然被磨破些许。
她神色颤颤,从眼底到心底,已是被瀛栖给折磨的有些虚浮无助。
忽然,一柄冰凉凉的短刃抵在她喉前。
只要稍微动弹一下,便会被直接割断了那香软的玉颈
陆子虞浑身湿透,似如刚从池子里头打捞出来。
这一瞬,她心头还是怕了。眼梢无力弱弱看向门前
门外有似有阵狂风掠来,沉怒凶凶。
“嘭!”一声震响,雅室的折子门被人给用力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