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证明，苏妈妈真知灼见。
也没怎么折腾，就在几天之后，医院认下了这桩“事故”，苏爸爸承担主要责任。
说到这儿，苏南没再继续。
这些年商场拼杀下来，他对此事的看法，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既没有当年的不忿，也没有后来的不屑。
冯竹恩轻轻捧起苏南的右手放在自己掌心，问道：“逝者家属做了什么？”
“釜底抽薪。”
“从上至下？”
“对。差不多就是现在周局长那个位置的人给下来的压力。”
“苏爸爸没有提出抗议？”
“其实这事儿，他从来没跟我聊过。等我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到学校教书去了。”
“我倒是觉得，他挺适合学校那种环境。”
“高校也不是清静地儿。他现在不过是熬出来的资历。跟他差不多情况的，就算能力没他强，都有好几个调去更好的学校，或者是走上仕途。”
“冷暖自知。”
“这么看得开？不是你的风格。”
“我这是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尊重每个人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苏家。
秦朝陪着老师和师母吃外卖。
三人聊起苏南加班的事儿。
苏妈妈忧心忡忡：“秦朝，你也劝劝他，哪有总是让女朋友陪着加班吃盒饭的。女孩子都喜欢享受生活，要有情调。我很担心他会被甩。”
“好的。”秦朝一直是乖宝宝，长辈说什么是什么。
苏爸爸又开始叹气：“哎。都怪我。”
苏妈妈和秦朝马上意识到，他又要开始追忆往事。
果然，接着就听苏爸爸念叨：“当年苏南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我出了那事儿之后，他性格大变。本来说要学医也放弃，改学商，还跟付家越走越近。毕业之后就去t上班，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哎，都是我的错。让他觉得要有钱要有权。是我这做爸爸的没用。”
这种时候秦朝一般都不说话。
这是老师的家事，他不方便发表言论，再则，他确实不善言辞，没什么劝解别人的才能。
“就你希望苏南当医生，他从来就没这想法。他比你懒多了，又偷奸耍滑，要好好当医生，得是你或者秦朝这种踏踏实实的。苏南这点像我，怎么轻松怎么来。”
“不能这么说。苏南聪明，成绩一直很好。只要他肯下功夫，就一定能做好。”
“没错啊，他现在工作很下功夫，做得很好。符合你的预期。”
“我是说……”
“行啦。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吧。”
还是苏妈妈最了解自己丈夫，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带过去了。
苏爸爸还要感慨几句，苏妈妈直接转移话题：“兜兜最近还好吗？我可是听说了，你被隔离期间，她在你们医院都出名了。”
秦朝想起小护士们最近议论的“望夫石”，笑得很甜蜜。
他一出急诊科，贺主任就告诉他兜兜每天来看他的“壮举”。
回到科室，还有小护士分享偷拍照片。
现在那张照片还在秦朝手机里。照片上，兜兜一个人站在马路边，静静地望着急诊科大门。
秦朝每次看到照片都在猜测，兜兜当时在想什么？
“啧啧啧啧，”苏妈妈夸张地对着空气转着头闻了闻，“爱情的味道。”
……
兜兜和茉莉被先后送回家，宽敞的里只剩下林立、施小爱和付守忆。
离自己家还有一段距离，付守忆有点坐立难安，暗自懊恼不该跟着林立一起走。
现在t和东林合作越来越多，俩人聊了一晚上工作还意犹未尽。
在酒会上就被小姐们私下议论，如果不是林立早就女朋友，大家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一对。
“施小姐，最近书店怎么样？之前听说你们搞了一个占卜的活动，效果挺好。”
“嗯，还行。”付守忆是老板，施小爱习惯了服从，虽然此刻情绪低落，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
“你是从哪儿请的那位占卜高手？”
施小爱噗嗤一下：“其实蕾蕾以前也是t的员工。”
“蕾蕾？”
“对。傅蕾蕾。她跟我，还有茉莉都是一起入职t的，哦，还有赵晶，我们都是一届的。”
“哦。这样啊。看来t人才很多，应该让人力好好发掘。”
“她就是糊弄人的。来参加的顾客也不过是图个好玩儿。”
“可惜人已经走了。不然我也想试试。”
“她去敦煌了。等她回来，我让她单独给你占卜一次，不收钱哦。”
施小爱说到这儿，情绪好了很多。
林立那只松口气，不过没敢插话，继续用眼神示意付守忆继续瞎掰。
“敦煌？我听说跟你一起开店的那位范云晨范先生，最近好像也去敦煌了。”
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提起范云晨。
冯竹恩、付守忆——这两人跟范云晨八竿子都打不着。
冯竹恩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付守忆更不会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施小爱来了精神：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事儿，那看看我能不能先从你那儿套出你的目的。
她直接趴在前排的椅背上，望着付守忆问道：“付总也想去敦煌？”
透过椅背，林立感觉到施小爱的重量，很诧异她为何情绪突然这么高昂。
“那儿确实是个好地方。不知道那四周还有没有什么旅游景点可以一起玩儿。”
“等范云晨回来，我问问他。干脆让他写份攻略吧。今天下午冯竹恩也再问我，你们俩还可以相约一起去。”
付守忆转头看了一眼施小爱，不好意思地笑了。
施小爱也把头埋在椅背上，笑得花枝乱颤。
林立越听越玄乎，这两人在说什么？
这时，何晓磊在前排提醒道：“付总，下个路口就到了。”
“行，谢谢。”
何晓磊这话其实是提醒后座的老板们，有话赶紧说。
施小爱止住笑，说道：“付总，您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大可直接问出来。关于范云晨的事儿，我大概还是了解的。”
“我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儿，还是应该向苏南请教。”
付守忆倒是坦然。
“林立小委屈小委屈地问：“我能有幸参与对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