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大半年过去,伏星和俞亦浔却仍旧是真气虚空的状态,这大半年来,伏星一直在给俞亦浔传输真气,片刻都不曾断过。
因为伏星和俞亦浔的虚弱,苍灵宗的行事也越发低调,只有去自请去幽海探查的弟子们备受瞩目,不仅是幽海一族的人时刻注意着这些打不过就跑的“缩头乌龟”们的行踪,玄洲的其他门派也都等着苍灵宗带回幽海的消息,只是他们不知道,伏星和慕若都没有要将消息奉献出去与玄洲共享的打算。
有沉君坐镇,水云宗自然是全力帮助苍灵宗,就连紫阳门也适当地提供着力所能及的援助,这些情分都被伏星记下,至于那些只想坐享其成的,伏星根本就懒得理会。
唯一让伏星挂心的就是龙锦的去向,不管龙锦是继续潜伏在玄洲还是已经回到幽海,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可以分开一些距离,所以伏星和俞亦浔也不会整天腻在一起,偶尔有了各自想做的事情,两个人就会在安全距离内分开行动。
就算天空的颜色一成不变,季节也会依旧如故地交替着。
盛夏,即便没有烈日炎炎,气温也高得叫人难以忍受,尤其伏星和俞亦浔二人如今都算得上是没有真气护体的人了,要重新凭借肉身和意志来抵抗夏季的炎热着实有些辛苦,俞亦浔还能愿意动一动,可伏星却恨不能一整天都泡在水里。
清早,伏星一睁开眼睛就奔着新建在厢房的浴池去了,将双脚泡在清凉的水里,伏星舒爽地叹息一声。
入夏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格外怕热,于是这浴池里就常备着凉水,只有在要沐浴的时候才将凉水烧热一些。
而比伏星早起一些的俞亦浔正在院子里练剑,正好撞见伏星兔子似的往浴房里跑的景象,不由低笑出声,一套剑法耍完,俞亦浔就跟着进了浴房。
“还想着你终于起了,可以跟我一起练剑,结果你就跑到这里来了。”俞亦浔毫不犹豫地跨入一池凉水。
放了一夜的水凉得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又能驱散一身暑气,俞亦浔靠在池边,也是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样子。
一听到俞亦浔这话,伏星就不假思索地拒绝:“要练你一个人练,不然你就去找慕若陪你,天热成这样,我才不去自讨苦吃。”
俞亦浔摇头失笑,虽然早就习惯了伏星俱热的样子,却还是劝道:“如今没有真气护体,你也该锻炼锻炼身体了。”
不然师兄可就快要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伏星坚定道:“真气早晚都会回来,何必多此一举?”
无奈地看着伏星,俞亦浔觉得自己也真是闲的才会每天都跟伏星重复同样的劝说。
一个浑身放松地靠在池边,一个一派悠然地坐在池边,两个人相伴无言,却丝毫不觉得尴尬。
俞亦浔百无聊赖,转头时瞥见伏星泡在水里的白皙脚腕,俞亦浔眼神一闪就伸出手去握住了伏星的脚腕。
“你是不是又瘦了?”这脚腕比半个月前瘦了一圈。
“瘦了吗?”伏星低头,见俞亦浔正用手测着他脚腕的粗细,不由失笑,“是你的错觉吧?哪有人会看人的脚腕粗细来判断胖瘦的?”
而且他的脚腕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是吗?”俞亦浔抬眼瞟了伏星一眼,“别人兴许不能,但我看你的脚腕还是看得准的,这肯定是比之前细了。”
说着,俞亦浔的手就顺路向上,在伏星的小腿上捏了捏,然后继续向上。
“你看?变细的可不只是脚腕,你这腿都细了。”
“啧!别乱摸!”伏星按住在自己大腿上动来动去的手,瞪了俞亦浔一眼,“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俞亦浔撇嘴道:“本就是我的,哪里来的便宜可占?”
伏星的眉心一颤,踢了俞亦浔一脚:“我饿了,你去找点儿吃的回来。”
“好。”俞亦浔收回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离开了浴房。
浴房里只剩下伏星一个人,伏星的神情就瞬间变得有些扭曲,两手紧握着池边,连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喂,你……”
“别说话!”伏星打断了宗珂要说的话,“亦浔还在院子里。”
宗珂蹙眉,只好先听着外面动静,等俞亦浔离开院子之后,宗珂才再度开口:“你没事吧?”
伏星的身体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可从半个月前开始,伏星就总会突然承受剧痛,伏星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疼,总之就是很疼。
宗珂也不是没怀疑过这是伏星的恶作剧,但伏星就算想要玩一出带苦肉计的恶作剧,那要作弄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他这个剑灵。然而正因为这不是恶作剧,宗珂才更加担心。
没有什么事情会无缘无故地发生。
“有事……”因为要忍受疼痛,所以伏星的声音听起来支零破碎,“疼……”
话音未落,伏星已经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水温微凉,把自己从头到脚地泡在里面之后就觉得身体的疼痛稍微缓和了一些。
宗珂跟着跳进水里,扶住摇摇晃晃的伏星:“这事儿你要什么时候才告诉亦浔?”
伏星摇头:“没必要告诉他。因为我一直都在为他消耗真气,所以他一直心有愧疚,若再让他知道这事儿,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接受我的真气了。”
他只是疼而已,但若停下真气,亦浔恐怕性命不保。
“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忍下去吧?”宗珂眉心紧蹙,“若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怎么会疼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强忍着,迟早是要出大事的!你要知道,亦浔的命现在可也托付在你身上了。”
“我知道,”伏星咬牙将一声痛呼咽下,“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他一定会想办法,在影响到亦浔之前解决自己的这个问题。
宗珂劝不动伏星,也只能陪在一旁干着急。
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离开小院的俞亦浔去而复返,就靠在门框上,一语不发地听着浴房里两个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