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昕和沈伯涛坐了一会儿,想着昨日和碧溪姑娘说好今日要过去,万万不能爽约。他便寻了借口,说宫里有事需要他回去处理,便匆匆离去了,独留了沈茹欣在相府,让她自己一会儿乘车自行回宫。
清辉堂中,沈伯涛将白墨瑾打发去园子里转转,找机会单独和沈仙儿聊两句。
“仙儿,白墨瑾对你可好?”
“他对我甚好”沈仙儿眸中尽是羞涩,头微微垂了下。
“那我就放心了。”沈伯涛眼中孺慕之情甚笃,说着从搁架的盒子里取出一个松竹和田玉佩,一看就是男子的物件。
“这个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说是和你父亲有关系,我猜想这大概是你父亲的贴身之物,你且收好。你母亲给我的信中说了,待你出阁后,将这枚玉佩给你,要不要找父亲,全在你的本心。”
沈仙儿接过玉佩,触感一片清凉温润,“我会好好想想的”说着沈仙儿忽的跪下来。
“多谢伯父收留之恩,当年如不是您收留仙儿,仙儿怕是早已命丧街头。”
“你这孩子快起来。”沈伯涛的眼中隐隐泛着些泪花。
木槿院里,沈茹欣收到腊梅递来的消息,今日寻了机会与沈伯涛讨了恩典,探望其母高氏。
北冥昕走的匆忙并未来得及和沈茹欣说,闻得下人来报,太子因公事匆匆离去,沈茹欣气的手砸在桌子上,将寸余长的小拇指指甲生生折断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欣儿,莫要气着自己的身子。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是好事,将来他荣登大宝,你少不得是个妃位。”高氏眼中一片清明,无半分呆傻之样,拍着沈茹欣的手。
“国事为重?他要真是忙着国事就好了,定是又去会他那个美娇娘去了?”
“什么?”
“他在月仙楼包了头牌姑娘碧溪,现下两人正如胶似漆,打的火热。”
“你如何得知?”
“他身上那味道,衣服上还有口脂印子,一看就不是良家子所为,东宫中的莺莺燕燕可不用那么重的香料。”沈茹欣眉头紧蹙,满是妒忌之色。
“啊?怎会如此?娘给你的册子,你没好好学?怎的还是勾不住太子的心呢?”
“女儿自是学了,那日将太子伺候的也甚为满意”说着沈茹欣想起那日两人癫狂的情景,不禁有些红了脸,可是想想后面的事情,神色又变得有些恼怒。
“皇后那个老女人,看我不顺眼,居然算计我。”本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想到太子警告他是阴鹜的眼神,还是草草说了句,不敢再说了。
“皇后算计你?欣儿,皇后娘娘把你怎么了?”高氏甚为紧张。
“没什么,就是通常婆家要给新媳妇立规矩,没想到宫中也有这套。”
“欣儿,这皇家不同咱们这些普通人家,毕竟是皇宫大院,规矩还是要好好学的,皇后也是为了你好。要不在宫中走错了一步,就会使万劫不复的。”
“这样吧,我看你带过去的秀珠、秀翠都还是小姑娘心性,于固宠上无什么裨益,你一会回去的时候,把腊梅带上,她是母亲院子里伺候的老人了。”
说着高氏贴近沈茹欣,用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量说道“于争宠一事上,腊梅很有些手段。”
两对新婚燕尔离开丞相府后,沈伯涛颇有些老怀安慰之感,想想白墨瑾,别说还真是不错,自己总算对得起灵儿的托孤情意了。
清辉堂书房中,他拿出那幅灵儿的画像,仿似与老朋友聊天一般,将沈仙儿的婚事好好和灵儿说说。
念着今日沈伯涛好不容易在府中,赵姨娘亲手炖了清心莲子汤,由丫鬟莲儿端着送到书房来。没想到书房门口,被相爷的贴身小厮方子拦住了去路。
“老爷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赵姨娘甚是狐疑,自己平日来都是直接推门进去就好,莫不是沈伯涛被哪个狐媚子勾引了,在里面恩爱呢?想想那个画面就不能忍受,赵姨娘一个眼神递给莲儿。
莲儿立刻心领神会,只见她仿似站不稳似的,一个趔趄就要摔倒,方子下意识伸手去扶,没想到姑娘扶住了,那汤却洒了方子一身。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方大哥,要不您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莲儿说着伸手就要去解方子长袍上的扣子。
“使不得使不得,莲儿姑娘,我……”方子扭头看了看书房的门,脸色有些为难。
赵姨娘仿似看懂了他的心一般,“你去吧,我看着,放心,不会让人进去的。”
“这怎么使得?”
“快去吧,赶紧换了回来,别影响老爷的差事是要紧。”
方子看着眼下情形,觉得赵姨娘看着也好,他转身去换衣服了。
赵姨娘赶紧贴近门,听听里面的动静,只听见沈伯涛一个人的声音。
“灵儿,你放心,仙儿嫁的很好,白墨瑾很是心疼她,从他看仙儿的眼神,从他今日三朝回门准备礼物的用心,就能看出来,他甚是看中仙儿。”
“今日我将那交给我的松竹玉佩也给了仙儿,你一直不让我告诉仙儿他亲生父亲的事情,只有待她出阁了才能说,我猜你也是想她少考虑一些,过得能和美些。人啊,知足常乐,所以抓紧眼前才是当紧,是么?也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沈伯涛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赵姨娘一如被雷惊了一般,呆立在当场。
什么?沈仙儿不是沈伯涛的女儿?赵姨娘堪堪退了两步,看到方子换好衣服过来,告诉他没人来过,赶紧领着莲儿走了。
翌日一大清早,自城门外摆起来长达数米的长龙阵。只见路上尘土飞扬,一个个士兵如青松搬挺的笔直,行走间甚至鬼魅的是,那些士兵仿似只有腿在行走,上身竟纹丝不动。士兵身着黑色铁制铠甲,排成整整齐齐的两排,步伐一致,有种震天的气势。
长长的队伍中间有两辆八人轿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