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我答应你,我不杀他,但我一定要将他制服,废了武功,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你!”
最后看了一眼南宫燕,展昭决然地转过头,将手中长剑紧紧握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脚尖骤然猛踏地面,身形便化作了一道黑影,暴射向了南宫凌云。
在即将欺身到南宫凌云面前之时,展昭大喝一声:“罗汉剑法第十九式,罗汉怒吼!”
然后一剑挥出,身前骤然多出了九道如同实质的剑影,剑光如龙,一往无前,向还在疯狂乱斩的南宫凌云周身九大要害袭去。
南宫凌云虽然几乎疯了,但本能还在,听到破空声,本能挥剑来挡,长剑瞬间就在身前织出了密密麻麻的剑网。
叮叮当当!
火花飞溅间,剑影剑网消散无踪,两把长剑现出真身,两人各自暴退三步,南宫凌云经过刚才疯狂的消耗,内力似乎又降回了平常水平。
罗汉剑法第二十式,罗汉惩恶!
身形刚刚稳住,展昭没有做丝毫调息,再次冲向南宫凌云,人到剑出,长剑极速挥舞,几道如同实质的剑影在空中迅速形成,剑影刺到中途,轨道突兀改变,原本刺向南宫凌云上半身的几道剑影,骤然改变轨道,以迅雷不及掩耳向南宫凌云下盘暴刺而去。
精神出了问题的南宫凌云,现在只是靠本能在战斗,如此骤然的改变攻击方位,他战斗的本能又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
猝不及防下,南宫凌云两条大腿都各自中了两剑,左腿的腿骨被长剑洞穿震断了。
他被巨大的劲道震得倒飞而出,倒飞的方向正好是卢方倒地的所在方向。
“去死吧!你还我五弟性命来!”
“不要杀他!”
“啊!”
展昭刚刚开口阻止,便听到了南宫凌云的惨叫,原来,卢方在这时,已经拼尽了最后一点内力,在原地猛然弹身而起,手中大刀暴刺进了倒飞而来的南宫凌云后心。
“燕儿,我答应你的,我没有做到,我没有保住你的父亲性命,我今后该怎么去面对你,啊!”
闭目喃喃自语,展昭忽然又是一声仰天长啸,雨水落在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没有伸手去擦一把,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隆隆隆!
苍穹似乎知道他的痛苦,雷声更大了!
燕儿......
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身躯软了下去,天旋地转,整个天地苍穹仿佛都在旋转震颤,唯一有“燕儿”二字,在脑海中回荡不休!
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崩裂,粉碎!
终于,自己还是辜负了这份情!
她唯一的一次开口相求,自己唯一答应她的,竟然没有做到......
在昏倒之前,他耳边似乎传来一个自己熟悉的声音,只是大脑不再受自己控制,分辨不出这个声音是谁的了,他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隆隆隆!
风更大,雨更急,雷更盛!
“展昭,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抱着展昭的人,竟然是上官紫蝶。
她那天知道展昭要对付南宫凌云,便打算今天也来凑凑热闹,不过,她今日却睡过头了,还没有赶到这里,就听见展昭那声嘶力竭的长啸。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她连忙把雨伞一丢,就全速飞掠而来,正好看见展昭摇摇欲坠,她慌忙闪身而来,终于在展昭倒到地面之前,把他接住了。
“你是?”
欧阳春可不认得上官紫蝶,看到有陌生人接近展昭,连忙拼命调动体内最后一丝内力闪掠而来,戒备地盯着上官紫蝶。
“不用紧张,她是上官俊雄的女儿,上官紫蝶,是展大哥的朋友。”
上官紫蝶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艾虎就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替她回答了。
“大家都怎么样了?”
欧阳春扫了一眼众人,问道。
“我小伤,没有事。”
艾虎答道。
“我也是小伤,包扎一下就没有事了。”
韩彰回答。
“我的伤比较重,但还挂不了。”
蒋平用钢枪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
这一战当真是惨烈,轻伤的只有欧阳春,艾虎,韩彰,三人,卢方,徐庆,蒋平,三人都是重伤,展昭虽然没有受伤,却已经晕迷,而白玉堂更是身死道消,惨胜!
“大家都这样了,原本的计划就先放弃吧,等把伤养好了,再去盗盟单不迟。”
欧阳春叹了一口气。
“五弟,我可怜的五弟,我要将五弟带回陷空岛好好安葬,盟单,你们谁要去盗,谁就去,我是不去了,安葬完五弟,我要在他坟前守一百天的丧。”
卢方泪流满面,情绪低落至极。
“大哥,我也是,我跟你一起为五弟守够一百天的丧。”
“我也要守。”
“.......”
四鼠全部表态,要给白玉堂守丧,暂时不愿意再参与行动了。
“那他们父女两人的尸体怎么样处理?”
韩彰问道。
“如此女子世间少有,足可以感动天地!我们要好好安葬。至于南宫凌云,人死如灯灭,我们就不要计较了,把他埋在她旁边吧。”
欧阳春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
一天一夜后。
驿站,一间厢房里。
守在床边的上官紫蝶看见,躺在床上的展昭,身子忽然动了一下,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他显然神志未清,但口中呼唤了一天一夜的,始终是那个名字:
燕儿......
上官紫蝶眼中闪过淡淡的悲伤,柳眉紧紧锁着,仿佛有解不开的怜惜和哀愁,她伸手在展昭脸上轻轻抚摸,“你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从艾虎那里基本都了解清楚了,想不到南宫姐姐竟然是这么痴情的人!”
上官紫蝶苦涩笑,怔怔看着床上轻轻喘息着,但全身上下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男人。
“南宫燕是走了,但你不是还有丁月华吗,你不是还有国仇家恨没有报吗,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你怎么反而倒下了呢?”
上官紫蝶静静的,怔怔的,看着展昭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额前,竟然多出了几根白发。
书上说,沧海桑田可以是千年万年,却也有转眼即沧桑,只是人生不过百年,谁又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