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现在一片混乱,即使是在对面一街之隔的楼鸣都可以听到打斗的声音,混杂着相醉坊的乐声,倒也异常和谐。
一道刀光闪过,楼破一手搂着白桑,且战且退想要从门口离开。一直在门前的朴信见状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剑,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屋角,右玄艰难的抵住了曼于的刀,看着曼于狰狞的表情。刀刃渐渐向下碰触到了皮肤,已经可以感受到冰冷的温度。一把刀从后面过来,曼于庞大的身子一躲,松开了对右玄的控制,木左从后面过来,站在了右玄的身边。
周围的人都已经陷入战斗之中,白桑迅速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刚刚还在的女人们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越想越觉得疑惑,这些人来的速度实在太快。
一股杀气伴着刀影从楼破的背后偷袭而来,此刻楼破的刀被朴信控制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后面的那把刀。白桑迅速离开了楼破温暖的怀抱,手腕一拧挽出了一个干脆的剑花,接住了后面惠天的刀。
“可以呀。”惠天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桑,脸上露出了有趣的笑,轻佻的对白桑说道。
另一面,楼破躲开了朴信的攻势,一只手又迅速把白桑搂在怀里后退了两步,满脸杀意的看着这两个人。
“你好像很不高兴啊。”惠天把刀背在身后,完全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思,只是看着楼破挑衅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楼破的眼角微微动了一下,手腕翻动马上就要举起了刀砍向惠天。刀势突然生生扭转,楼破转过身接住了曼于从后面砍来的刀,背后朝向了这两个人。
就是现在,惠天和朴信对视了一眼,同时动了起来。朴信飞起一脚踢向了楼破的脖子,楼破侧头避开攻击的一瞬间,惠天手中的银针没入了白桑的体内。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白桑还没来得及回头,人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一击未中,朴信落地挥剑砍向了楼破搂着白桑的手,楼破抽手躲避,白桑却已经直直的向地上摔去。
楼破没料到会这样,急忙想伸手抓住女人,却不料被曼于的刀拦住,眼看着惠天接住了白桑离开了屋子。急着想要追回白桑,曼于却一直拦在楼破面前。杀意瞬间暴涨,楼破挥刀砍向了曼于。血花四溅,楼破扬起染血的脸,追到了窗边,却看不见女人的身影。
躺在地上的曼于还在不断**,楼破回身一刀扎进了他的腿里,狠狠的问道:“他们去哪了?”
“我不知道。”曼于眼中全部都是恐惧,口中流着鲜血,拼命的摇着头,想要让楼破远离自己。
“阿破。”木左迅速过来,拦住了楼破马上又要砍下去的刀说道:“他什么也不知道。”
听见有人帮自己,曼于慌忙点着头惊慌的喊道:“都是那个女人告诉我的,求你别杀我。”
顺着曼于手指的方向看去,楼破看见了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了的牡丹。楼破和木左对视一眼,一个女人知道这件事,显然是偷听来的。
只是楼破现在来不及思考其他,他只想知道白桑去了哪里。握紧了刀柄,满目戾气的看着身边躺在地上不断**着的炎月士兵,楼破冷静下来,回忆着刚才看见的那两个人。
“他们是什么人?”楼破低头又一次问道。
没想到楼破又回头问自己,刚刚松了口气的曼于又紧张起来,磕磕绊绊的告诉楼破那两个人是鲸倪的人。楼破眉毛拧了起来,这个商队以前并没有怎么接触过,他对这个些人了解并不多。
“已经派人去追了,夏先生在各个路上都安排了人,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离开的。”木左又一次说道。
即使木左这样说道,楼破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竟然让白桑从他自己怀里被人抢走,自责之情传上心头,楼破狠狠的皱着眉。如果白桑出了什么事情,那么楼破绝对不会饶恕自己。
看来是结束了,一直坐在对面的楼鸣缓缓站起身,刚刚的事情也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楼鸣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入了相醉坊的院子中。
伤员不断的被抬出去,夏康指挥着众人收拾残局。楼破靠在院墙上,狠狠的皱着眉。这一次的计划如此周密,理应十分顺利才是,是哪里出了纰漏,楼破想不明白。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曼于死前的模样,刚刚还在和自己交手的人突然就全身抽搐,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化为一摊水,寻不到了踪迹。没有活口,不留痕迹,这样的下手方法真是干脆利落,如果飞青也是因为这样而失踪的,那么就说的通了。
“这些士兵一个活口没有留,他们下手实在是狠毒。”木左走过来,眉心微微皱着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说没有线索。”
这样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只叫做鲸倪的商队了,这支商队才出现在墨燕城不久,就连夏康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只是眼下,楼破并不关心这些问题,他想知道的只是白桑是否还安全。
今夜的行动破坏了他们原本的交易,如果他们愤怒了,杀了白桑出气也是很有可能的。越想越觉得害怕,楼破狠狠的皱着眉,拿着刀向外走去,却被夏康喊住。
“你想去哪里?”夏康拦在楼破的面前看着他问道。
“我要去找她。”楼破皱着眉严肃的说道。
是他把白桑弄丢的,他一定要把白桑找回来。女人缓缓倒下去的场景还不断的在脑海中重放,自己的心脏也随着白桑身影一下一下的疼着。
“你去哪里找?”夏康皱起了眉,有些生气的说道:“我的手下熟知墨燕城每一个地方依旧没有找到他们,你又能怎么找?”
知道夏康说的有道理,楼破皱着眉无话可说,只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束手无策的等。夏康看着他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我对鲸倪虽然并不了解,但是终归不至于无迹可寻,你且先等等。”夏康思考着说道:“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动用所有力量给你找到她。”
叹了口气,楼破点了点头。这件事耽误不得,不仅仅是对楼破来说,还有千戎和禹国。一旦白桑有什么闪失,禹国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夏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郑重的对楼破点了一下头。
纵使刚刚这里还是一阵刀光剑影,但是琴声一直没有停止过,每一个在相醉坊的客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般,沉醉在享乐之中。
琴声悠悠扬扬,从薄衫的房间里传了出来。楼鸣推门进去,看着坐在窗前的薄衫的背影,眉心微微皱着。
“你回来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做完了。”薄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撒娇的对楼鸣说道。
“我交代你帮他们,没让你把他们的事情告诉别人。”楼鸣关上门,走到薄衫身边,伸手抚摸着薄衫的脸,语气温柔的好像说着情话一般。
“你这是在说什么,是他们自己办的事,我只是告诉了他们女人们的去向罢了。”薄衫无辜的看着楼鸣,莲藕一样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
微微一笑,楼鸣把薄衫抱了起来,狠狠的摔在了床上,薄衫吃痛,却还是抬起头笑着看着楼鸣。
“那你要如何解释那些突然出现的士兵,很明显有备而来。”楼鸣把薄衫按在床上,低头看着她说道:“还是你想告诉我,是那个死了的女人说的。”
今晚发生的事情,楼鸣看的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些突然冲进来的士兵,楼破等人就已经得手了。那个女人是不可能有在这么多高手的监控下偷听的本事,既然她知道,那就只能是有人故意让她知道的。
对于牡丹,楼鸣只是略知一二,她和薄衫争风吃醋很多年,一直想要成为相醉坊的头牌。只是老鸨也不傻,怎么可能让一个姑娘独大,这些年即使薄衫不争,老鸨也会替她争一争。
“你是想要让牡丹告密,让炎月知道这整件事情,无论牡丹死与不死,都完全不会找到你的身上,这主意实在高明。”楼鸣在薄衫的耳边轻轻说道。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的确有些小聪明,只是这样的聪明还远远不够,现在的局面,并不是楼鸣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楼鸣的手从薄衫的脸上滑下来,搭在了她细白的颈上,温柔的问道。
薄衫看着楼鸣,只是笑着。她是歌女,墨燕城里人人都知道的歌女,干她们这行的,没有心,又怎么会被人注意。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薄衫看着一直微笑着的楼鸣,笑着哭泣着。
“你以为你帮我除掉了我弟弟,我的日子就好过了吗?”楼鸣突然说道:“我会怎么样与他无关,你是我的女人,以后要听我的话,不能在做这样任性的事了。”
果然被他看出来,薄衫点点头,任由眼泪流出来,这个男人何等聪明,自己的心思从来都不曾瞒得过他。她只是想帮帮他,可以让他不收到伤害,薄衫伸手抚上了楼鸣脖子上的伤,心疼的想着。
楼鸣低头吻住了薄衫的唇,扬手用内力熄灭了屋中所有的蜡烛,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