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剑从灰瑛的胸膛中抽了出来,白桑甩掉了剑上的血,看着倒在地上的灰瑛,脸上是冷冷的笑意。
“真是愉快,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灰瑛咳嗽着,声音却无比娇媚。
缓缓的闭上眼睛,灰瑛的鞭子无力的落在了地上,松开了一直缠着的苍沥。楼破把白桑搂进了怀里,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谢谢。”楼破温柔的说道。
“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白桑皱着眉看着楼破,想要检查他身上的伤。
外面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两个人急忙回头看去,却看见官兵冲了进来,把这里团团围住。
“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应该没有时间去关心别人了才是。”凰影冷冷的声音从官兵后面传来说道:“你穿着迎娶我时的衣服,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真的是很讽刺啊。”
官兵让开了一条路,白桑看着走过来的凰影,下意识的握紧了剑。她是恨透了面前的这个人,是她害的楼破丧失了所有的记忆,是她害的自己遭遇了这么多本不该发生的事情。
“凰影。”白桑狠狠的叫着这个名字,剑身微微动着。
“你想要杀我吗?”凰影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武功高,但是这里有这么多的官兵,你觉得你要打到什么时候。”
白桑环视着四周,的确已经没有其他的出路了。现在凰影就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想要杀她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楼破轻轻的环住了白桑的腰,让白桑靠进自己的怀里,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狠狠的看着凰影。
官兵突然又让开了道路,两个人押着伯尔走了过来,穿着铠甲的脚踢了一下伯尔的膝盖,伯尔跪在了地上,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楼破和白桑。
“伯尔。”白桑焦急的唤了一声。
眉心紧皱着,楼破握着苍沥的手有了几分犹豫,这是自己和她的事情,绝对不能牵扯上其他的人。
“将军,你是我华兰城的将军,本来应该有无上的荣誉,为什么要帮这两个外来的人?”凰影走到伯尔的面前,狠戾的问道。
“小姐,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华兰城里的那个善良仁义的凰影小姐去哪里了?”伯尔抬起头,心疼的问道。
一个巴掌瞬间甩了过来,凰影愤怒的看着伯尔。伯尔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很快就已经肿了起来,却依然固执的看着凰影。
“凰影,把他放了。”楼破抬起了刀,指着凰影冷酷的说道。
“连你也要杀我吗?”凰影轻轻的笑着问道。
她是一城之主的女儿,这种刀光剑影她自然也见过太多,虽然不太甘心放弃心爱的人,但是如果有必要,凰影一定会亲手杀了楼破。
“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但是如果你想要伤害白桑,无论以何种方式,我都定不会饶你。”楼破信誓旦旦的说着。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如论付出任何代价,楼破都一定要护得白桑周全。
“那你就和她一起死在这里吧,做一对苦命鸳鸯。”凰影说着,转身抽出了身后官兵的刀,指着楼破说道。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后悔的事情。”楼破低下头对搂在怀里的白桑温柔的说。
抬起头看着楼破,白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嘴唇轻轻颤着,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狠狠的点了点头,眼泪湿了眼眶。
“给我杀了他们。”凰影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愤怒的大吼道。
眼前的两个人突然就没了踪影,在凰影来不及反应的下一刻里,白桑已经移动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把倾绮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另一边,楼破也迅速上前,踢开了押着伯尔的人,带着他退到了白桑的身后。
“谁都别动。”白桑厉声说道。
官兵们面面相觑,纷纷收起了刀。凰影斜着眼睛想看自己身后的白桑,但是只要稍微一动就可以感受到脖子上的刀又加重了一分。
“凰影小姐现在最好不要惹怒了我。”白桑在凰影的耳边,压抑着满腔的愤怒说道。
“你以为你们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吗?”凰影知道自己的命在白桑手上,但还是忍不住叫嚣道。
不要说就这么走到城外,就是这么移动到宫殿外都是难上加难,白桑自然清楚的很,抬头看了一眼同样皱着眉的楼破,焦急的想办法。
“小姐,放弃吧,这样子不会有结果的。”伯尔看着凰影,柔声劝道。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凰影冷冷的说,却并没有看向伯尔。
双方还在僵持着,白桑带着凰影不断的向外面退去,牢房外面也一样布满了官兵,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立刻送了性命。
宫殿中的钟突然敲响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钟声悠长渺远,传遍了整个华兰城。
刚刚还叫嚣着的凰影突然就向下滑去,白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衣服,想把她提起来,但是凰影整个人却好像没了力气一般直直摔在了地上。
“你在刷什么花样?”白桑压低了愤怒的声音问道。
“是城主夫人去世了。”伯尔看着钟声传来的方向,喃喃的说道。
从那场沙暴以后,梳枕一病不起,虽然凰影和轩弥每日祈福,今日终还是灯枯油尽。凰影愣愣的坐在地上,良久之后终于哭了出来。
“你让我过去,我要过去见我的母亲。”凰影哭着对白桑说道,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离开。
一只手控制住凰影,白桑抬头看向楼破,楼破也在犹豫,皱着眉看着周围跪倒在地的官兵。
“城中规定,凡重大丧事,城中三个月不可见血光,城里的人都十分敬爱夫人,楼先生大可放心。”伯尔也跪在地上,对楼破说道。
犹豫了片刻,白桑终究还是松开了凰影,凰影起身飞奔而去。伯尔也站了起来,拉着白桑和楼破一起跑了过去。
“楼先生即使不爱小姐,但是在夫人眼里你是小姐的夫婿,还请楼先生跟我过来。”伯尔一边解释着,一边飞快的跑着。
寝宫里,可以听见婢女的压抑的哭声。白桑跟着伯尔走进了内室,看见跪在床边的凰影和轩弥,轩弥此刻正躲在凰影的怀里,泣不成声。
有几个小婢已经给梳枕换好了衣服,正在帮她把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好。床上的人形体消瘦,白桑已经无法认出这个人就是那时候的梳枕,在她的印象里,那个端庄的妇人总是和蔼的笑着。
“夫人教了城中百姓很多事情,整个城池没有一个人会说夫人的不是。”伯尔跪在地上,忍着眼中的泪水说道。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啊,白桑忍不住想到,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楼破,白桑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来。整个千戎都等着自己把楼破完好无损的带回去,但是现在自己却被困在这里,寸步难行。
那次的祭典上,自己分明承诺要和楼破一起守护千戎,可是却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没有保护好,白桑想着,小手忍不住绞在了一起。
“别怕。”楼破的声音突然传进了耳朵里。
白桑急忙抬头看向他,楼破的大手附在了紧紧绞在一起的小手上,正温柔的对白桑笑着。白桑难为情的笑了一下,低下了头去,为什么每一次自己烦恼的时候,都会被他看在眼里。
外面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白桑皱着眉向外面看去。塔卡从外面闯进来,走到了梳枕的床边,一把抓起了平静的梳枕。
“你醒醒啊,你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留下这么多的事情,叫我怎么办。”塔卡摇晃着梳枕瘦削的肩,大声的喊道。
“父亲。”凰影猛然站起来大声的说道:“母亲已经去了,你还想要做什么?”
听见凰影的这句话,塔卡猛然停住了手,有些疯癫的笑着,放下了梳枕,又失魂落魄的转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凰影回头追问道。
“军师在哪里?”塔卡一步一步向外面走着,问着周围的人。
“你还敢找他,就是因为他,母亲才会这么年轻就离开我们,母亲是被你们气死的。”凰影拦住了塔卡,声泪俱下的说着。
塔卡的眼神暗了一下,推开了凰影继续向前走去。白桑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塔卡,微微后退了一步。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与其他人不一样,虽然白桑并不能确定,但总觉得哪里有几分古怪。
男人好像瞬间苍老了一般,经过白桑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直视着她。白桑一惊,也回望着塔卡。塔卡的眼神里好像包含了很多事情,悲伤、无奈还有决绝。
这样复杂的感情白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睛中见到,不像以前那样,眼里只有他的宝贝。
“他是不是有话要说?”看着塔卡缓缓离开,白桑皱着眉对楼破问道。
微微摇了摇头,楼破的手搭在白桑的肩上,警惕的看着向外走去的塔卡,微微佝偻着的身体,似乎背负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