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晚依旧是繁华无比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喧闹不堪。
乔素素的心情却是异常沉重——或者说,每每回到这间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里,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砰——”
酒瓶砸在门上又碎裂的声音传来,让乔素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爸,你又喝酒了。”乔素素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坐在沙发上,疲惫不堪。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父亲却刚归家,那浑身酒气,不必想都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
“哈哈哈……”乔国文毫不在意,似乎看不见女儿的疲惫,拎着酒瓶在沙发一角坐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张嘴便道:“这酒可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神仙玩意儿,呵。”
他说到最后,声音逐渐低落,几乎只剩下喃喃。
乔素素没有理会他当然醉言,朝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片,问:“祝超又过来了?”
祝超是乔家的债主,每每乔国文没钱了,必向他借,钱一转手就跟高利贷似的,蹭蹭涨好几倍。
偏生乔国文半点都不管,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她收拾。
乔国文随意瞥了一眼,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道:“那可不?欠了钱你又不在,他不砸东西做什么?”
“爸!”乔素素实在忍不住,怒问道:“你怎么又欠了他钱!”
乔国文被女儿一凶,脾气也上来了,把酒瓶往地上一摔,玻璃碴子顿时飞溅开来,险些划破乔素素的脚背。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也敢教训起你老子来了?”乔国文指着乔素素的鼻子骂道:“没用的东西,连老子喝酒的钱都供不起了?”
“爸!”乔素素喊了一声,剩下的话却都堵在喉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呜咽一声。
祝超是放高利贷的,她那每月小几千的薪水怎么够乔国文败?还不出钱,走投无路了,才去做酒托。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职业?可她有什么办法?莫不是还能眼睁睁看着乔国文被人砍死不成?
乔国文却是半点对女儿的理解都没有,发完了脾气便坐在沙发上发呆,嘴里发痒了想喝酒了,往兜里一摸,钱早就叫他花得一干二净。
“素素啊,你今天工资呢”乔国文嬉皮笑脸,问道。
乔素素长叹一口气,打开包,把现金都扔了过去。
乔国文顿时大乐,沾了唾沫数来数去,随手往裤腰兜里一塞,却又问道:“剩下的呢?”
“哪儿有什么剩下的?”乔素素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乔国文,心绪不宁。
那叠现金少说也得有两三千了,还是今日顾清点的酒都是贵的才有这么多,放在以往,一两千便顶了天了。
乔国文这么问,怎么想都不像正常。
乔国文却是笑眯眯地凑近,把包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见,转头竟是要搜身。
“你做什么!”乔素素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躲过乔国文的手,怒问道。
“嘿,你还长本事了,学会藏钱了?”乔国文见她躲闪,面上顿时没了笑意,狰狞得吓人,一扑,竟开始搜身。
乔素素身上药力还未完全过去,力气哪里敌得过乔国文一个大男人,竟是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地看着乔国文把支票从她衣袋里抢走。
乔国文见过祝超给他支钱,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细细一数,面上顿时笑开了花。
“好家伙!六个零!”乔国文啧啧了一身,这才有心思给还倒在地上的女儿一个眼神,道:“素素啊,你可要好好伺候老板。”
“你什么意思!”乔素素顿时一惊,勉强从地上撑起身子,一只手抓住乔国文,质问道。
乔国文竟也半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嘿嘿一笑,得意地把计划说了出来。
原来今儿这事竟不是意外,是她父亲为了以后有酒喝,被人一挑拨鼓动,竟联系了人把她卖了。
至于那酒里的药,自然是乔国文联系了酒吧,给乔素素下的。
“你!”乔素素惊怒莫名,看向乔国文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陌生。
她怎么都想不到,乔国文竟然敢联合了人,把她卖了。
她可是他亲女儿啊!
乔素素思及此,鼻子一酸,眼泪竟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乔国文却半点都不觉得愧疚,反而拎着那张支票翻来覆去地看,很是高兴,嘴里还朝乔素素道:“这老板可真是出手阔绰,五百万!以后老子哪里还要愁没酒喝?”
乔国文似乎不知这些话都是在往乔素素心头插刀,兴奋极了,手舞足蹈,奉承与叫乔素素伺候好顾清的花语一句接一句往外吐。
“畜牲!”乔素素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乔国文的鼻子,怒骂道,声音沙哑。
“嘿,你长本事了啊?翅膀硬了是不是?”乔国文哪里肯被她骂,面色狰狞,上前便是一拳,半点劲力都没有收,一拳便把乔素素打得摔倒在地。
好在他还道要靠乔素素换酒,没有往脸上去,才让乔素素免去了毁容之灾。
乔素素捂着肚子,看向乔国文的眼里满是失望与怒火。
这就是她的父亲。
“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乔素素含糊着还骂了一句,却有气无力。
乔国文喝醉酒,哪里听得见?只朝乔素素晃了晃拳头威胁,便拿着钱,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乔素素盯着他的背影,咬唇强撑着起身,还未能挪到沙发上,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电话。
乔素素只当是什么推销电话,随手便按掉了。那边的人却是固执,一个又一个打进来。
她无法,只好接了,开了免提丢在桌上,昂首看着天花板,颇有些迷茫。
手机里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让乔素素一惊。
“给你一个小时,赶到逸轩酒店。”
正是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