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突如其来的清冷声音吓得乔素素身体一震,不敢回头。
果然,顾清提着保温盒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完了,我怎么就就忘了顾清要给我送早饭呢。乔素素僵硬的转过身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哎呀,今天真热闹啊,怎么这么多人抢着给我送饭呢,顾清哥你也是呀。”
裴辛翻身下床,准备接过乔素素手中的早餐,乔素素正要松手,顾清的一声“哼!”吓得她又抓紧了袋子。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顾清身前,开口道
“你先回病房等我,我说几句话就下来。”
顾清站在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目光紧锁乔素素手中的袋子,乔素素莫名觉得手背烫得不行。这下惹大祸了!她轻轻踢了踢顾清,眼神里满是祈求,
“一会,真的就一会。”
裴辛站在乔素素背后得意的冲顾清挑了挑眉,神情里的嘚瑟豪不遮掩,顾清淡淡的扫了眼裴辛离开了病房。
眼见顾清离开,乔素素信步上前对裴楼说:
“裴叔叔,让我来照顾裴辛吧。归根结底这一切因我而起,我来照顾他你也能少分心。”
乔素素愧疚的眼神让裴楼有些犹豫,他不忍心让乔素素如此操劳。裴辛偷偷用手拽了拽裴楼的衣角,意思再名显不过。裴楼回头瞪了裴辛一眼,想了想,应下了乔素素的请求。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有你照顾他我也省心。”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乔素素放下了手中的早餐,礼貌的告辞转身离去。
裴楼看着乔素素远去的背影出了神
“爸,你也觉得她很特别吧,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也不抗拒她触碰我,反而还觉得很亲切。”
裴辛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着乔素素留下的早餐弯了弯嘴角。早餐有些冷了,袋子上出现了不少蒸汽,裴辛满不在乎,抓起一个包子就塞进嘴巴里。他一边砸吧嘴一边细细回忆与乔素素的相遇,认识也不久,为什么就感觉很亲切呢。颇有种与君初相识,尤甚故人归的感觉。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啊!
对的人不用跑着去靠近,转头不经意的阳光也明媚的很漂亮。
“我有话跟你说。”
裴楼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床,示意裴辛坐过来。父亲沉重的表情让裴辛收起了平时戏谑的态度,坐了过去。
“你……没有发现,素素长得很像你母亲吗?”虽是带着疑问,可裴楼口气却是充分肯定。裴楼的开门见山让裴辛一时反应不过来。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父坚定的看着裴辛
“字面上的意思。”
“你是说,素素是我的亲人!”
裴辛睁大了双眼,满是震惊。才认识不久的女人竟然成了自己的亲人。裴楼点了一只雪茄,起身走到窗边,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来烟雾笼罩在他周围,他的轮廓变得越发模糊。
“事情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年前,裴楼还是毛头愣青,本想借着寒窗苦读能走出穷困的境界。不料高考落榜,承受重大打击的他始终接受不了事实,终日将自己关在家里不肯见任何人,他……害怕呀,要是邻里问起来,他如何有脸回答,父母的不问不责更是让他内疚自责。一个刮风的夜晚,裴楼趁着父母入睡慌忙的逃出了家,他留下书信,不闯出成绩绝不回来。
有时候忍越是忍着一股气,越是耐得住脾气。既然一无所有,怎么就不能放手一博了。裴楼奋不顾身南下,凭借一股拼劲在公司里拿下了不少业务。一次签合同的路上,裴楼遗失了钱包,在路口急得团团转,程棋恰好骑着自行车经过,解了裴楼的燃眉之急。
程棋就是乔素素,又或者说是裴辛的母亲。
清瘦的程棋咬着牙蹬自行车捎裴楼去签合同,明明不是多么惊艳的长相,却硬是让裴楼记了好久。时至今日,他也能想起那天程棋身上的皂荚味。后来,他经常去那附近偶遇程棋,两人自然而然的熟悉起来,确定了关系。裴楼告诉程棋,他不想一辈子给别人打工,他想要自己的事业。于是……他更加忙碌,程棋习惯伴着昏黄的街灯等他,她想着都还年轻,忙碌一点也不算坏事。他若是不回来,她便整夜不睡。她等了很多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呼啸作响风吹垮了程棋了最后的意志。
程棋,后来走了,裴楼看见b超化验单已是第三天的事。他想出门找,却发现自己连程棋具体住哪也不知道。她是喜欢吃麻辣鱼多一点还是白切鸡呢?她最喜欢的花是满天星还是风信子?裴楼一遍一遍的问,可……谁又能告诉他呢。
程棋怀着乔素素回了家,任凭父母如何问她也不开口做任何解释。趁着肚子还没显怀,她嫁给了邻村的乔国文。乔国文虽有些贪财待她也还不错。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的,乔素素出生那天,产婆一言便道破了程棋的谎言。乔国文性情大变,变得爱酗酒,甚至还有些家暴。程棋默默的承受着,换作是谁也无法接受。她以为这样是一辈子了,可她又遇见了裴楼。年轻时候爱过人总是比较深刻,它能潜伏在每个你未眠的夜里叩击你的心。
裴楼一直在找程棋,这样遇见了更是不会撒手。在心灵交付的夜晚,终于劝得程棋离婚。乔国文怀恨在心,不同意程棋带乔素素走,咄咄逼人,甚至不惜以出轨为由将程棋告上法庭,留下了乔素素带她躲了起来。
程棋寻女未果,难过成疾,在生下裴辛的第三年撒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