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安娜在说的时候会那么有底气,那么优秀的人说什么都不会差了底气的吧。乔素素心里有些难受,她仿佛看不到她和顾清的前路了,以前只是觉得前面隔着雾,现在感觉前面隔着山,是愚公都无法移开的山。
顾清的家里来了一位他意想不到的客人,顾清进门的时候看到母亲惊慌的眼神,他心里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也是,出了这么多事,老宅还不派人来,那也太奇怪了。他在玄关处换好鞋,走进客厅就看见了那个男人。这么多年了,他仍是哪件妥色的外套,只有花白的头发显示出了时间的流逝,他连看自己的眼神都没有变过。
“您来了。”顾清礼貌的问了声好。沙发上的人点点头,一脸慈祥的看着顾清。可顾清可知道这张慈祥的脸后面到底有多少毒蛇一般的心计。
很少有人见过老宅里那位位高权重的人,但沙发上的人就是哪位老宅里的人的眼睛,难听点就是他的走狗。若是慈祥的人又怎么能走到最后,他作为刽子手刀起刀落间杀人于无形,没有点本事是做不了那个人的眼睛的。沙发上的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顾清。顾清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气定神闲,任凭他如何打量。
“少当家,您最近好吗?”一句最近好吗,里面的深意可就不简单了。顾清想了想,诚实的回答,
“不太好。”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也瞒不住。
“需要我来跟您提个醒吗?”沙发上的人依旧是很恭谨的语气,但没人敢轻视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顾清坐直身子,低声笑了笑,
“那敢问金秘书,是您给我提醒,还是代表那位来给我提醒呢?”金秘书的拐杖在地上随意敲了两下,
“哪位让我带给你的原话是,三十而立。”一提到那个人,金秘书的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表情也变得很凝重。顾清点点头,
“那您的意思呢?”金秘书的表情又变得很温和,他摆了摆手,
“不急,不急,少当家,我好像很久没跟您一起聊过天了。”
“金秘书你可是大忙人,怎么会有空和我聊天。”金秘书豪气的笑了两声,
“老了,不中用了。得培养下一班的接班人了呢。”金秘书的语气颇为感慨。但他的确在老宅工作了太多年了。顾清点头赞同,
“是需要一些新鲜的活力来冲淡这个位置上的血腥味了。”他话音刚落,就感受一道针刺般的光芒朝他射了过了。顾清心里一阵冷笑,不动声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抬眼看向金秘书,他又是一副和气融融的表情。
“我是不是见过你身边的那个姑娘。应该是在接你回来的那年对吗?”金秘书的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在叙述一种很平常的事一般。顾清的心却漏了半拍,他没想到金秘书会调查得这么仔细。
“是吗?姜蓓您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顾清故意装聋作哑,
“少当家,前面的聊天您都很聪明,没有跟我撒谎,怎么这个问题上就跑偏了呢?”金秘书笑着款款的看着顾清。
顾清的心里没有把握,他不知道老宅的意向和动作,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意向。
“照您这样,是要动我这位姑娘了?”顾清的话里带着防备的姿态,他像一只全身绷紧的猫,只要对手露出一点动作,他就能立刻扑过去。
“不不不,哪位姑娘很可爱,美好的事物都不会有人想要破坏的。您有您的私人生活的,我们这些老古董怎么会过分插手呢。”金秘书越是这样说,顾清心里的寒意就越重。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好了,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您,我这就告退了。”说着,金秘书抓着拐杖站了起来,小步小步的向门口走去。楼上的徐母听到动静立马跑下来去搀扶金秘书往外走。顾清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金秘书,您还有话没说完呢,您对我的提醒呢?”玄关处的金秘书没有回头,他停住了脚步,
“我的提醒是,您有了软肋,有软肋的人在总裁这个位置上是坐不稳的。”这话让搀扶金秘书的徐母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金秘书走了两步,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顾清,
“三年的家族会议要到了,您可千万记得带安娜回来参加,是安娜噢。”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顾清真是不喜欢这个人的到来,他每次来,仅仅几句话就能让一个人的家里一夜都不得安宁。顾清又坐回沙发上,吃痛得揉着太阳穴。金秘书刚刚说的三年一次的家族会议,顾清差点就要忙忘了,越想头越疼。他心里再隐隐担忧,直觉告诉他,老宅里的人要对乔素素下手了。还有老宅里那个人的那句提醒,三十而立。老宅里的那位是极喜欢研究古书的,尤其喜欢儒家的学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论语里三十而立是指三十这个年龄,做事懂理,合乎礼节。老宅的人是在警告他,做事不能失了分寸。
金秘书一口一个少当家,叫得顾清很反胃。谁都知道老宅里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当家的,他这个少当家的可是一点家都没当得了。安逸的生活总是很短暂,困难和麻烦不依不饶的在后面等着,排着队的往身上跳。顾清的思绪很乱,他脑子像被人狠狠的搅拌了一把,乱得理不开。
徐母送完金秘书回到屋里,她惶恐的拉着顾清的袖子,
“你听到金秘书说的了吧,你和那个女人的事老宅里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你听清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了吗?顾清,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一点都没有。”徐母像是被点了什么穴,整个人都变得咋咋呼呼的。
顾清头疼的厉害,实在不想再与徐母争吵,
“妈,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他转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