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分神，乔素素的身子又下坠了几分。凯杰连忙搭上另外一只手，咬紧牙关又把她扯上来几分。
顾清冷冷的看着安娜，可对方却没有丝毫的悔意。用力睁大了眼睛看着顾清的枪口，
“顾清，开枪吧。你的小情人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她眼泪都掉了出来。她安娜也还算不错，竟然能以这种特别的方式来让自己爱的人记住她。那死在他手下似乎也没那么难过。
她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闭上眼等着死神的降临。
顾清心里忧虑着乔素素，凯杰的声音余音还未褪去。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枪又举了起来，
“嘭嘭，”两声枪声落在在安娜的双腿上。
“啊！”安娜痛得仰起头，洁白的脖子瞬间爬满了红色的血丝。她艰难的喘了粗气，目光狰狞的看着顾清。
“你心软，你会后悔的。”
顾清冷哼一声，飞快朝扶拦跑去。
乔素素的手已经使不上劲了，她全身都被疼痛所控制，大脑如同瘫痪了一般，连睁眼都格外费力。她感觉自己的下身似乎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往外涌。
她就这样吊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去感觉自己的孩子从肚子里一点一点的消失，一点一点的离自己而去。乔素素忽然就笑了，眼泪不止得往外涌，她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顾清的身影。
顾清看起来很紧张，抓住她的手不断的想要把她往上提。乔素素隔得这样近，她甚至都能看到顾清额头上豆粒般的汗水。顾清的眉眼多好看啊，她那个孩子应该也有这么好看的眉眼的，他应该很喜欢笑，很懂事。
乔素素所有的生气像是随着下身不断外渗的湿热感一点一点的流失了，她很困，很想睡觉。太累了，这些天让她累得快要喘不过去了。她很想她的奶奶，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跟着奶奶屋前屋后的跑。那时候多惬意啊，什么烦恼都没有。
乔奶奶仿佛就站在云端对她招手，那慈祥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乔素素想要挣脱一切，去牵住那双记忆里无比温暖的手。
恍惚间，乔素素用力挣脱开了那双紧紧抓着她手腕的手！
“乔素素！！！”
怎么顾清在哭呀？乔素素好想抱抱顾清呀，让他别哭了，她只是有点累了，想要去见见奶奶。
呼啸的风声，在空中胡乱的纠缠的发丝，乔素素闭上了眼，她感觉好像飞起来了，身上的痛楚也消失了一般。奶奶牵住了她的手，把她抱在了怀里，连味道都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乔素素像一只断线的风筝，支离破碎的从楼上坠落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看着这个像鸟儿一样的女人，那悲寂肃杀的气氛感染了所有了，胸腔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般，沉重的跌了回去。
顾清的咆哮与眼泪，凯杰拼命的压住想要跳下去的顾清，裴辛的目瞪口呆以及想要去接住乔素素的裴楼。耀眼的阳光，恍惚的树景，奔走的人群……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心脏复苏第一次……”
“心脏复苏第二次……”
“心脏复苏第三次……”
“陈医生！病人下身有血崩的趋势！！！”
“止血钳！快点，输血器架上，把病危通知书拿出去让家属签字。”
紧闭的手术大门被推开，跌坐在地上的顾清裴辛等人立马拥了上来，
“医生，医生，怎么样。”
“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艰难的后退一步，把手里的病危通知书递了出去。
“病人自己的求生意识不强，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但情况很不明朗，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谁来签这份通知书。”
护士小姐的话像一块巨石重重的砸在每个人的心里，
“我……我来吧。”裴楼一夜之间老了不少，他吸着鼻子，颤抖着手把那份通知书接了过来。
顾清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进人群把那份通知书抢了过来，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护士小姐，
“不签，我们不签！我告诉你，你们要是不把人给我救回来，我就把你们医院给炸了！”说完顾清用力将手里的文件撕了个粉碎，胡乱得扔在地上。
护士小姐也是经历过场面的人，并没有被顾清的气势震慑到，
“要闹就滚出去闹，一个孕妇被弄成这幅模样，你一个大男人还有理由了？你难道没听到我说吗？是她自己没有求生意识，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说完，她又回到了手术室。
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这句话像一句魔咒，在顾清的脑子里反复纠缠。撞得顾清的脑仁突突的疼。
顾清像是被抽了生气，摊跪在地上。双手插在自己的发间，喃喃自语，
“不会的，素素，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的。素素，你不会这样的对不对。”他越说越害怕，眼泪止不住的掉。
“乔素素，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要是真走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顾清冲着手术门恶狠狠的撂狠话，那喷薄的悲愤似乎想要把这扇门都撞破一般。
一旁的裴辛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一拳狠狠的打在顾清身上。顾清没有一点防备，被打得倒退几步，跌倒在地上。裴辛纵身一跃，坐在顾清身上。双手捏成拳头毫不留情的往顾清身上招呼。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顾清，你就是他妈得一个畜生。乔素素跟着你，从头到尾她到底得到了什么，你看，她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这就是你他妈跟我保证的会好好保护她。”裴辛越说越难过，眼泪也掉了出来。
他就站在楼下，看着乔素素如同破碎的布偶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要不是中心大楼的那块字牌所在的天台，因为今天天气好有人把沙发垫推出去晒，乔素素可能当场就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