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出门前，仍是忍不住提醒了句。这个与众不同的人，时间不会给他太多喘气的机会，若是被负情绪控制，那这个人就会废了。
他出去后，凯杰也过来了。
“我让裴辛他们先过去休息了。裴楼回去了，裴辛还坚持在哪里守着。”凯杰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怎么，他心里很愧疚，大概还是把安娜当妹妹的缘故。
安娜被顾二爷带走了，即便是被顾二爷带走，但她也是个废人了。废了两条腿，还断了一只手的筋脉，若不是自己喊了那一声，她可能就死在顾清的刀下。
这段时间，像是一场迷梦一般，凯杰不知道顾清是怎么想的，可他自己觉得很不真实，又或者说过于充实。许许多多的事情像是约好了一般，接踵而至，让人目不暇接，反应不过来。
乔素素掉下楼后，他是最清楚的。他就看见了一个崩溃的顾清，若不是自己将他紧紧抱住，恐怕顾清也想随乔素素跳了下去。
顾清抱着气息羸弱的乔素素走下楼去的时候，老宅的人已经把中心大楼围了个遍。凯杰就跟在顾清的身后，他看着顾清麻木的脸，朝着无数指着他的枪口率直往外走。悲怆的气氛让人不自觉得想要避开。
乔素素身上全是血，顾清身上也是。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那种交缠在一起的泠冽气息像极了这严寒肃杀的冬季，凯杰闻到了他的难过，也闻到了他心底那份想要屠杀的狂躁。
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是怎么说的？噢，他说，顾清，你要是继续履行家族的约定，那我就救你的乔素素。
即便是那个时候，总还有人不忘借着这个机会上来踩股评一把。是的，老宅里从来不缺这种人，若是不在别人落难的时候踩，那便是等别人日后来踩你。
顾清缓缓的站起身，把衣服穿上。越过凯杰时，点了点头。不知是向他方才说的话表示肯定，还是出去打声招呼。
有回应，总归是好的。凯杰也没期待顾清会说话，只不过是他心里哽得厉害，想说两句罢了。
顾清转身离开的背影仍是那么倔强，就跟他抱着乔素素转身离开的背影一样，望而却步。
刚才那一架，让走廊上的两人很尴尬。至少裴辛是这样觉得的。重症监护室的半面墙壁是透明的，顾清就趴在这半面墙壁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里面的人。
裴辛也想凑过去看看，可是他心里有点畏惧，不敢凑上前去。他现在是一个矛盾体，一边愧疚一边不甘。他只能站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即使他只能看见一片暗黑的。
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一个人在奔跑的声音。步子踩得很重，脚步声在走廊上的回响让顾清都不自觉收回了神思，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东尼喘着粗气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的眼神在看见顾清裴辛后豁然开朗起来。
“拦住他。”顾清冷漠的声音一落，站在墙边的陆三快步走了出去，将东尼拦住，扯到后面。
看起来东尼要比陆三高上几厘米，可竟没有一点反抗力。挣扎了几下就被陆三踹倒在地。
“顾清！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素素！”气急败坏让东尼的普通话都夹杂了伦敦腔。
顾清缓缓转过头，步子像踩着锋利一样走到东尼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姓乔，名素素。请叫她乔素素。”他语气极为冷漠，目光像夹着冰渣，恨不得把东尼砸个粉碎。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东尼不满得抬起头，异域的瞳孔染上了愤怒的情绪。
顾清懒得与他废话，冲陆三招了招手，
“把他丢出去，别让他进来。”
东尼陆三倒扣着胳膊，硬扯着往后退。他心有不甘，一股莽劲竟摆脱了陆三的倒扣，直冲冲跑到了顾清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
“dothinkreasavior?hatdeterineshatothersdo?”在怼人方面当然还是用自己的母语更顺口。
顾清冷笑了两声，也不推开东尼，充满肃杀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进东尼的眼睛里，
“对啊，我就是救世主。”
”rejustguity,tryingtohiderguit”东尼也笑了，笑得极为嘲讽。他丢开顾清的衣领，颇为不屑的看着他。
顾清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捏紧拳头，毫不留情的招呼过去。
“我顾清的罪是留给乔素素来审判的，你的罪就留给你的主去原谅吧。”
东尼猝不及防的被揍了一拳，倒退几步，吐了了嘴巴里面的血水。他半眯着眼看着顾清，大声质问，
“我有什么罪？”
“呵，你去问你的主吧。把他丢出去。”
陆三上次失了手这次有了防备，将东尼两只手翻搅扣在一起，不带一丝犹豫得将他拖了出去。
东尼被推下医院门前的短楼梯，寒风一下将他团团包住，千方百计的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他的身体里。东尼目光里满是疑惑。他跑上前叫住转身就要的离开的陆三，
“麻烦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只是突然被告知乔素素跳了楼，问了很久才知道在这里医院。礼堂的混战里他被金秘书的人暗中带走了，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本来是带着怒火来质问顾清的，可突然被提起他的罪过，让他莫名惊慌起来。这样突然的事情让他的脑子如同被搅拌了一道，什么的头绪都理不起来，混乱得不行。
陆三停下来，目光淡漠，
“你自己也想到了，不是吗？不然你怎么会如此惊慌。”
东尼抓住他的衣袖，连连摆头。
“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麻烦你告知。”
他知道，他只是不敢想。
“被安娜利用了一番，你到现在还浑然不觉，的确，你的罪过只能向你的主去忏悔了。阿清少爷，他不信鬼神，他只信他自己。”
他的话很快被风吹散了，可却深深的扎进了东尼的心里。
是的，他被安娜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