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在办公室里睡了一晚，睡得很将就。他是被寒露给冻醒的，起来时全身都在发麻。
昨夜里他似乎是关了窗的，但眼前窗却是明晃晃的开着。从西与哪里回来后，他就回到了办公室。他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他的家宅。空无一人的房子于他来说，还不如办公室亲近。毕竟，他待在办公室里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和乔素素一起住的公寓他也没有回去过，不知为何，顾清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他不缺房屋，这样冰冷的房子他要多少就有多少，可他要的生气却是一点都没有，还不如办公室里有归属感。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说都是滚开人，这种层面上的孤独他也早就适应。可身边热闹了一阵子，身体的每个细胞就不自觉的习惯了。想起以前，反而还有些惊讶，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昨晚裴楼打电话告诉他，今晚，乔素素就要进行转移了裴楼大可不必通知他，暗中转走顾清也不会发现。可裴楼还是打了这个电话，告别也好，缅怀也好。总的有这个过程。
顾清沉重的心思就是从这里开始。从裴楼告诉他只有一周时间开始，他的心情就开始沉重了。这种沉重是与日俱增的，见了乔素素，这种沉重才会缓上那么点，可顾清却没有特别频繁去看乔素素，并不是因为他想逃避，而是他想要保留这份沉重感。鞭策自己也好，铭记也好，他都是这样做了。
就在办公室里的洗手间，顾清快速的刷了个牙，洗脸。镜子里的人看着又陌生，又憔悴。下巴已经摸出了胡茬，顾清伸手摸了摸，有些扎手。再看身上皱巴巴的衬衫。他顾清，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邋遢了。
从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见过自己成这幅邋遢模样。
顾清洗漱完，就出了办公室。天色才蒙蒙亮，空气的温度还是昨夜的样子。呼吸出来的气息很快就在空气里凝结成白雾，消失殆尽。
停在车库里的车，车窗上是厚厚的白雾。顾清掏出纸巾擦了擦，水珠抹干净后，他看到了身后站的人，他目光一凝，脚下快速反应，躲过那人扑过来的攻击。抬腿一踹，用力将那人踹出老远。
停车场里风光不像自家住宅里的那般明亮。比较灰暗，顾清将人踹倒后才凝神去看倒在地上的人。
“稀客。”看清来人后，顾清啧啧了两声，双手插口袋，一脸嘲讽。
凯杰捂着肚子，手撑在地上吃力的爬起来。
“你的见面方式，真实别开生面。”顾清哪一脚是用足了劲。凯杰的肚子此时也是痛得厉害。他脸都皱成了一块，不断的吸冷气。
“不是我的见面方式特别，是你的出场方式太特别。你悄无声息的现在我身后，遇到我这种的都算是温柔的了，要是我身上有枪，你就“嘣……”死了。说着，他还比了一个打枪的姿势。
凯杰靠在车上吃力的笑了笑，
“就这么想杀我？”
顾清脸上一下就没了表情，整张脸就像座冰山一样，泠冽且带着森气。
“可不是，我可是想杀你得很，对你又爱又恨。”顾清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难得他大度，容忍凯杰反反复复戏弄他这么多次。
“真可惜，你现在还不能杀我。”凯杰无奈的摇摇头，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强忍着痛站直了身子。
顾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随即，他迈开腿，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嘿，别急着走不啊，我今天可是专程过来跟你聊天的。”凯杰想要叫住顾清。
顾清不为所动，脚下的步子略顿了一下又接着往自己车子所在的方向走。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聊天了。”才身后的凯杰突然不死心的发生喊了一句。他这一喊，倒是成功了拖住了顾清的步伐。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凯杰，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我不说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身份状态，当然，我也不会跟你哭诉什么身不由己，这就是我的选择。”他站直了身体，把手放进身上的羽绒服口袋里。
顾清听他说完，无语的瞥了凯杰一眼，掏出钥匙解了锁，立马开车上门。
他这样的忽视让凯杰觉得有些尴尬，甚至还有些难堪，仿佛在他眼前，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他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的捏成拳头。
突然，他冲到顾清的车前，猛拍顾清的车窗。顾清刚扣上安全带，不耐烦的把车窗落下来，冷漠的看着凯杰一脸狰狞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凯杰红着一张脸，鼻子里呼着粗气。
“你又是什么意思？你说的话我就要一个字不漏的听完吗？你神经病吧！”顾清薄唇轻启，冷漠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跑出来。
“顾清！！”凯杰气愤得拍了拍车窗。
“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你是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他咬着牙，目光紧紧的盯着顾清。
顾清低头调节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带长度，感觉没那么勒人后，他抬起头看向凯杰。
“所以，你回到老宅，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也是因为觉得我看不起你？”顾清眉毛一挑，脸上满是嘲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吐的一把针，稳稳的插进凯杰的心坎上。
“你知道了？”凯杰喃喃的说。
“难不成你还想瞒着我？这件事还能瞒着我？哦，不对。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跟我没关系的。”顾清耸耸肩，低下头去摁升车窗的按钮。
“顾清，你斗不过家主的，何必呢，走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把顾氏还回来，你还是少当家，名与利都是你的。”凯杰扣住窗口，不死心的说。
顾清突然冷声笑了起来，清冷的脸上一下就有了怒意。他猛地松开安全带，在凯杰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拉开车门，将他撞到在地。
“所以，你今天根本不是想要来跟我谈，而是来给我打感情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