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的车出了停车场却没有开向医院,而是穿过市区开到了江边的步行街。他坐在车厢里把车窗摇下来,就这样就着寒风点燃了烟。
他早上到现在还未进食过东西,喉咙以致整个口腔都是牙膏的味道。顾清的烟刚过喉头,就惹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声音越咳越大,有种要把肺都咳出出来的架势。顾清扔掉手里的烟,从座椅旁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才那喉头那股辛辣劲压了下去。
他缓过神擦了擦嘴角,余光瞥见后车镜里的自己,是那么的狼狈。顾清扯着嘴角笑了笑,又将车子缓缓发动起来。
上午这条街并没有太多人,稀稀散散的几个摊铺搭着,大多数烧烤摊。顾清第一次和乔素素过来的那个鱿鱼小王子也在,他头上仍旧绑着那条发带,低头整理用具。
这条街本就比较窄,路边还歪歪拐拐的搭了些小摊铺,让你本就宅着的局面越发的窄小了。顾清开着车慢悠悠的慌也怪占路的,他也发现了这点,干脆把车停在分岔口的路边,脱了外套下了车。
乔素素说他穿着正装逛这条街不合适,这些漫不经心的话他倒是记着。顾清哪里知道,乔素素这样说其实是不想他被别人抢了去。
今日的风还说不上冷,但还是带着些许的凉意。道路上异界被起的早的清洁工人整理的很干净,空气里仍留着孜然与胡椒粉交缠的味道。
几近中午,小吃店里已经挤满了人,天花板上灯光即使再明亮,被人们口里呼出的热气以及食物散发出的热气一熏,也已显得萎靡不振。大家,犹如置身于烟雾腾腾的鸦片馆里,在一派氤氲中,忙着进食,或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独居于一隅低着头慢慢吃东西;或有几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围坐在大堂中的一张桌子前,大声喧哗,各自说着不着边的荤笑话,还时不时对门外经过的女子评头论足;或有带着小孩的妇人,坐在窗户边吃东西,孩子要是不吃,妇人又会时不时骂一两句。各成成为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干着属于自己的事。
窗外正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不停地有雨滴,重重地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后,又无力地顺着玻璃流下去;马路上车辆开到岔路口时不得不停下来,虽然信号灯显示允许通过,但是斑马线上,一直有人在行走,那些行人并没看红绿灯,凑足了人数就过马路,司机等的久了,咒骂了一两声,见无果,只能长时间鸣笛。即使是坐在店子里,也能听见鸣笛的声音不停地传来,声声几欲刺破人的耳膜。
现在,正是中饭时间,不停地有人从门外进来。进来的人,将伞麻利一收,再往地上一甩,拎着伞,径直走到柜台前。徒留,地上,一滩明显的水迹,顺着脚步流向内里。
顾清径直往前走,不自觉的就走到了乔素素嘴里说的“小仙女”的店铺里。说不上什么不自然,在一众露天的摊铺里,这间别具特色的棚子实在引人瞩目。
“小仙女”的头发没有像往日那般盘起来,而是随着的扎了个马尾松松的捶在胸前。她站在灶前细心的整理东西。冬天来了,人们都不自觉的穿得臃肿起来,而这个女人同样是穿着厚厚的棉衣,却看不出什么臃肿感。青色本是极挑肤色的颜色的,在她身上竟看不出任何突兀,还衬得整个人都温婉起来。
“中午好。”老板娘先前其实就注意到这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平日里她这棚前也会来很多看她的人,先前她之所以不招呼便是将顾清当作了那些人去了。她站在这里整理了大半天东西,这个男人也就在这里看了大半天。熙熙攘攘的雨声漫不经心的叩击着地面,她这才起了心思,看向这个站在她门口的男人。细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看的不是自己,更像是在发呆。她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难为情起来。
男人的相貌极不错的,在这样冷冻的天气里还穿着一件单衣。棚边沿的雨水溅下来时有雨珠落在他的肩上,男人浑然不觉,目光依然空洞的盯着她的棚。
“要吃东西吗?”眼见他肩上的水迹越积越深,老板娘再次开口。她这一开口,倒是把顾清恍出去的心思给收了回来。顾清抬眼淡淡一瞥,随即迈腿走了进去。
要进了这棚才能感觉到老板的细心。尼龙布搭的内里,再用花色相同的木板抵住,每一个边锋都用棉絮塞住。冷风愣是有一点都灌不进来。碰内的桌子也不是大排档里的塑料桌椅,实打实的贴瓷砖,卫生很干净,桌上的筷子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摆放。
“有很辣的东西吗?最好是辣汤。”顾清略微思考,就说出心里想吃的。他的嘴里淡得很,迫切需要点刺激得东西来冲击神经。
老板娘吃吃得笑了起来,
“我这里得辣椒可是这条街出了名的,你当真要辣汤?”本就是极美的人,一举一动都是美的。美人本就做什么都美,更何况她还有意散发自己得魅力,那更真是引人瞩目。可这样得景色在顾清眼里却是淡然的。他抬眼淡淡的瞥了一眼。
“老板娘只管上便是。”他声音没有丝毫情绪,甚至还有些冷漠。老板娘微微愣了一下,见他这般冷漠,也不在搭理,转身走向了灶台。
她站在棚前把自己的发圈扯下来,削葱根一样的手指抓住乌黑的头发,拽紧往头上一盘,三打两下,头发就利落的盘了上去。这样干净利落的动作当真叫人不自觉吸引了目光。
有冷冷风顺着棚缝灌了过来,一吹将她耳旁的散发吹开,反显得她格外的美。
老板娘将脚边的锅端上灶台,点燃火。不过一会的时间,就听见了汤汁汩汩冒泡的声音,不断有白雾从锅里冒出来,整个棚子都弥漫着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