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今日的闹钟还没响,门铃就先响了。他一向是有起床气的,睡不好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戾气。
昨夜处理完事情都是大半夜了,在床上望了好久的天花板才堪堪合眼,此时的门铃声像是夺命催魂曲一样,不依不饶的响着。
徐氏一个人在外面旅游行走,陆三又去了国,家里的仆人都被他放了假,除了周末过来打扫的人,那按门铃的人又是谁?
顾清无奈从床上爬起来,闷着一肚子的脾气,踱着步子把门打开。
“顾清哥……”门一开,就看见姜蓓一脸委屈的看着顾清。她似乎有点被顾清眉宇间的戾气给吓到了,声音都放小了。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看着都心疼。
可顾清现在一身的床气,这些都看不过眼,
“干嘛。你跑到我这里来干嘛?”他实在没什么好脾气给姜蓓。
姜蓓有点被他这冰冷语气吓到,脖子不自觉缩了一下。
冬日的早晨是极冷的,寒风还有昨夜的霜意,太阳先把光透了出了,可这些光都是冰冷的,照在人身上一点暖意都感受不到。
姜蓓的腿上套着厚厚的羊毛护靴,手里夹着两根拐杖,脸和鼻子都冻得红彤彤的,眼泪兮兮的看着顾清,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清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侧身让姜蓓进来。
他宅子底楼是烧的壁炉,一晚上过去炭火还愠愠的燃烧着。顾清本想扶姜蓓一把,但又怕自己这多余的一手导致她又滋生什么不好的念头。他就看着姜蓓,一个人笨重的走进来。
顾清给姜蓓倒了杯开水,递给她暖手,
“说吧,什么事。”他自己也倒了杯咖啡,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你知道裴叔叔去哪里了吗?”姜蓓被冻得鼻涕都出来了,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他想去那就去那,我怎么会知道。”顾清笑了笑。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
姜蓓双手紧捧着杯子,目光望出了神,
“他是去找裴辛了吧,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像是在喃喃自语,目光也痴痴的。
“谁跟你说他去找裴辛了,裴辛怎么了。”顾清声音有些泠冽,即使喝了两口苦咖啡,他心里的那股闷烦劲还是没有下去。
“我前天晚上跟裴叔叔说裴辛很久都联系不上了,我很担心他出事,裴叔叔第二天就走了,走得很早,连着两天都没有回来,他平时都不会这样的,他再忙也会回来看我。管家说他在和你开会,可是我打电话问了莎莎姐,她说你这两天把所有会议都取消了,很多公事都是在宅子里处理的。”
“裴叔叔出什么事了吗?顾清哥你再不要在瞒着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接受不了。”姜蓓的目光里满是祈求,她快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折磨疯了。
顾清坐在沙发上,直到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他都没有再说话。他一边喝,一边看着姜蓓身后墙上的挂钟。
当墙上的钟指到六点半的时候,他放下了手里已经喝完的杯子,
“你现在回去,应该就能看见你的裴叔叔了,凡事不是靠乱想来解决,你这样一个人出来是很危险的。就算真的裴辛出了什么事,你今天这样贸然跑出来,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不是乱上加乱吗?”顾清的语气一下就变得严厉起来。
姜蓓看着顾清,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不是的,我是因为昨晚我睡觉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接到了裴辛的电话,可是我去找管家,他说是我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出现了幻觉。”姜蓓说着,把头低了下去,她很苦恼,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裴辛给你打电话?他给你说了什么,有通话记录吗?”顾清的眉头蹙在了一块。他知道姜蓓为了配合治疗会服用一些药物带有催眠的作用,有可能会产生幻觉。
“我昨晚睡前吃了药,睡得很沉,隐约听见他在说什么乔七,乔七,他声音很小,说了几声就挂了。我今早起来看手机时只有一通空白的电话通话记录,拨过去是空号。”
她声音越说越小,像是在一边思考一边回忆。
“顾清哥,我知道你一定会和管家一样觉得是我产生呢幻觉,可真的,我是真的听见了,昨晚我窗户没有关,迷糊接电话的时候还感觉到冷风灌进来的冰冷感,这个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姜蓓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她语气很激动,胸腔剧烈起伏。
这个时候,顾清宅子里的座机突然响了。顾清看了姜蓓一眼,起身去接电话。
“嗯……”
“好的,好的……”顾清一边接电话一边注意沙发上情绪又变得沮丧的姜蓓。
“管家找过来了,他待会就过来接你,你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去换件衣服。”顾清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房间换衣服。
他心里有些担心姜蓓的情绪,衣服穿得很快,外套都是边走边穿的,几乎就是一小会的功夫,门铃就响了。
裴家和顾家的宅子本来就不远,来往并不需要太长时间。顾清倒现在都还没搞明白,姜蓓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不过,他不会去问的,这不是他该做的。
“顾先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老管家赶来得很冲忙,连头发都来不及抚平,就匆匆敲门。
“裴叔叔回来了吗?”
“老爷今天五点左右到的。”管家毕恭毕敬的说。
顾清点点头,想必姜蓓就是趁着家里的管家去接裴楼时,偷偷跑出来的。
“行,她在沙发上,没出什么事,你带她回去吧。”顾清看向坐在沙发上,还是一脸沮丧的姜蓓。
管家身后的两个佣人立马走进门,将姜蓓从沙发上扶了起来。姜蓓有些不情愿,走到门口时还是一脸的哀怨。
“顾清哥……”她不甘心的又叫了一声顾清。
顾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派人过去找的。你放心回去吧。”他耐着性子把话说完,姜蓓这才满腹惆怅的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