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不语,清风微喃。山色萧肃,放空归来。
感觉有些饿了的木一,准备返回去做点儿饭来吃。就在距乡政府大门还有好几米远的地方,他就听见政府大院里有很热闹很嘈杂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他,快步赶了进去。
原来大家正围在院坝中央,举瓶痛饮,对酒当歌。
木一最怕喝酒了,他悄悄地贴着墙边,想趁大家不注意,快快地溜回自己的屋里去。可他还没走上几步,就被眼尖的张刚发现了。只听见他大喊了一声:“木一!快过来,喝酒哦!”
他这一嗓子喊下来,大家都朝木一的这边望了过来。木一心里狠狠地痛骂了张刚一顿,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这一嗓子喊叫,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喝酒吹牛上,谁会注意到准备悄悄溜回去的木一呢?
众目睽睽之下,木一已经无处遁形了。只好向着大家走了过去。
马不棋:“木一你一个人跑哪里去了啊?”
张刚:“就是啊。刚才大家都在找你喝酒,却没有找到你。就连卫生院大家都去找了。”
木一:“我出去走耍了。”
徐英雄:“来来来,酒儿整起。”说着就递了一瓶啤酒给木一。
接过啤酒的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啤酒的冰凉。
潘建国:“刚才大家每个人都喝了好几瓶哦。你最后来,应该罚酒三瓶。”
文耿直:“唉,小潘。你不要欺负我家老表哈。你想喝好多嘛?我陪你喝。用大碗?还是吹瓶子?随便你。”
潘建国的酒量根本就不是文耿直的对手。他那里敢和文耿直“硬碰硬”呢?
潘建国:“大家开玩笑的,吼起耍的,吼起耍的。”
徐英雄:“这样嘛。规矩还是不能坏了。啤酒倒到杯子里,也差不多就是二指一杯,罚酒三杯,你就喝六指嘛。大家说要得不?”
这冰凉冰凉的啤酒,六指那也是半瓶了。
木一知道,徐英雄这是在帮自己解围,但是徐英雄也不想得罪大家。所以才提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自己是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了。从开了会,到现在还没有吃一口饭呢。要不是感觉到饿了,准备回来做点儿饭吃,这指不定还要再走好一阵呢。
克的乡长看着木一。“兄弟,一口气干得掉不?干不掉的话,可以两口干。”
云大健:“没得事的木一,喝嘛。大不了喝醉了就去休息,等你酒醒了又起来接着喝。”
听到云大健这样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康洪泰:“算了嘛,人家木一酒量本来就不好。哪能和你们这些大酒量的酒坛坛、酒罐罐、酒缸缸相比呢?”
拉古:“哎呦,这个酒量嘛是需要锻炼的,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不是一杯就倒,你看,现在喝他三瓶五瓶都不在话下了。年轻人就是要多锻炼一哈。”
张刚:“喝了喂,人家潘书记说的是‘酒量就是能力,酒品就是人品’,大家都等起在哦。”
马不棋:“快点儿喝,快点儿喝。”
他这一喊,大家都入戏了。一起喊起了“快点儿喝,快点儿喝”。
这喊声一起,无形之中确实是给木一增添了很大的压力,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突然,他把心一横。举起瓶子“咕咚咕咚”,啤酒入口中,唇齿冰凉。从舌头到喉咙,顺喉咙下到胃。啤酒流到哪里,这冰凉的感觉就一路侵略到哪里。
喝着喝着,一直仰头的木一有一些“窒息”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停下喝酒,继续喝。直到酒瓶里再也流不出一滴啤酒。
他才放下倒举着空啤酒瓶的右手,然后长长的打了一个酒嗝。
大家见木一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啤酒都有些颇感意外。先是克的乡长鼓起了掌,然后是大家跟着鼓起了掌。
木一喝酒已经喝得有些缺氧了。好在打了酒嗝后缓解了不少。大家的掌声把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大家并没有恶意。
他原本很压抑的情绪,经这一瓶自然冰冻的啤酒浇灌,再经大家送上的掌声引爆。木一突然就很想喝酒了。他顺手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齿咬开瓶盖。其实就在这一个错误的动作之下,他的某颗牙齿就被磕落了一块。但是已经开始被酒精麻醉的他并没有发现。
提起啤酒的木一首先来到克的乡长面前敬酒,感谢他对自己的“关照”。然后是拉古副乡长……等他一一敬完。一瓶啤酒刚好喝完。
虽然脑袋喝得晕晕乎乎,但是他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拉木书记,还有几位女同志并没有在场。他们那里去了呢?
正在他心里疑惑的时候,嬢嬢突然从伙食团那里走了出来。
“大家快拿起碗,到后面来吃饭了。”
众人一听,乌拉拉起身,各人抬着个人的椅子,回各人屋里拿碗去了。院坝中央只留下两个啤酒箱,还有一地的啤酒瓶。
木一晕晕乎乎却也还晓得拿起碗跟着大家走。
来到“后面”,他才知道原来拉木书记,还有郝大姐他们都在乡政府屋子后面的那一大块空地上,烧火煮羊肉。郝大姐她们因为烧洋芋吃的缘故,她们的脸上已经被抹上了一些烧得焦黑的洋芋皮灰,一个个就像抹了大花脸。
木一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其实其他的人也都看见了,大家都忍住没有笑。结果,木一这一笑,惹得大家也笑了起来。
郝大姐:“你们笑什么啊?”
她一问,大家笑得更厉害。然后木萍、褚燕红他们相互看了看对方的脸,也都大笑了起来。
笑归笑,吃归吃。大碗的羊肉汤喝起来,大块儿的羊肉吃起来。美食使人快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群人在一起自由自在地享用美食,实乃人间一大乐事。
汤足肉饱,柴火还旺。大家准备“撤退”。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这些柴火就这样灭了有些可惜。”
“那我们来个篝火晚会,庆祝开始工作啊!”
酒精的魅力出来了,晕晕乎乎人开始一人拿着一根燃烧的柴火,来到院坝中央,将柴火堆放在一起。但是要来“篝火晚会”,这点柴火显然是不够的。不过没有关系。伙食团里柴火多得是。
有的人去抱柴了,有的人去抬“发电机”了,有的人去“拉闸”了……
虽然发电机很久没有使用了,但是在众人的接力之下,它也开始工作了。
天色也配合着暗了下来。瓦拉多的广播里响起了“久违”的锅庄舞音乐。
瓦拉多的干部,手牵手,跳起了欢快的锅庄舞。
嘿嘿,刚吃了饭就又蹦又跳,是不是有些不科学?不不不,快乐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此时此刻瓦拉多乡政府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
周边的群众也被这嘹亮的音乐吸引来了。大家不分彼此,圆圈越来越大,篝火越来越旺。跳累了的人就退到边上去喝酒。今个儿高兴,白酒敞开喝。喝高兴,跳高兴,边喝边唱,边跳边唱。
好一幅,对酒当歌,长风伴舞的篝火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