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到她那边传来的信息,韩祁安如当头棒喝,清醒了。然后立刻转身离去,他不想惹麻烦也不敢惹这趟麻烦。
看着唯一的救星越走越远,闫小小露出绝望的神情,真的没希望了么……她屈辱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刹那间,一双脚步声再次响起随带着一声厉喝,“住手!”
闫小小欣喜地睁开眼,就看见去而复返的韩祁安,手里拿着跟木棒,正愤怒却颤抖地与他们对峙。
韩祁安本来离开了一段距离,可沉重的愧疚感排山倒海的向他涌来,令他窒息。如果当年母亲出事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人将她送到医院,是不是她就有救了?
他不恨那些见死不救冷冷离去的路人,但也不愿去做这样一类人。
于是,他回来了,哪怕结果显而易见。
太阳渐渐从山头落下,只余下一丝微光还在顽强抗拒着。苏青禾和苏父背着一箩筐的收获结伴而行。走着走着她突然就不动了,苏父疑惑的转身,“怎么了,累啦?”
苏青禾摇摇头,朝苏父勉力一笑,“我貌似把锄头忘在野地里了,爸你先走我等会儿就回去。”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丢三落四,快去快回,天马上就要黑了!”
苏青禾应着,转身往回跑去,三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这孩子!”苏父无奈摇头,继续朝回去的路前行。
快点,再快点!她竟然给忘了,这个时候有个暗巷事件,正是引导韩祁安悲剧的起源!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警惕心都放低了。
这个世界是闫小小为中心的肉'文世界。女主有三个男人,都是跟她一个学校的太子爷,家族在京都势力深厚不可小觑。
虽然开始时三人还只是把女主视为玩物,但那也毕竟是他们的所有物,任何异性的靠近和接触都是不被允许的。因此偶尔被女主关心帮助的韩祁安就这样进了太子爷们的黑名单,不出一个月就被折磨的更加封闭木讷,到最后甚至出现精神分裂的情况。
而这次的小巷事件正是他为救女主被打骨折从而彻底成为男主们的眼中钉的转折。
为避免悲剧命运的重来,她必须要赶到现场,转移男主们的注意力,让韩祁安成功逃脱!
凭着传送的信息总算找到了记忆中的那条小巷,她甚至都听见了韩祁安的□□!
“啧啧,这么弱就想抱得美人归,真是痴人说梦了!”说着又是一脚上去。
“算了,别把人给弄死了,到时候老头子那边不好交差。”
坏坏的那个嗤了一声,满不在乎,“打不死的,我有分寸。这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没那个本事还粘在小小身边,闫小小是你肖想的么?”
冰冷的木棍轻轻拍打在他的脸颊上,满布伤痕的韩祁安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只有手指轻微的颤动证明着他还活着。
“走了,把她带上,别浪费时间。”冷漠的男生再次开口,眉眼间带着厌弃。
躲在一旁哭泣的闫小小被强势的拽起,三人加上一个硬拽的转身就往回走,可是刚迈开一步却停了下来。
男生低下头,睥了眼滩在地上如烂泥一般的韩祁安和伸出来拖住他腿的手,冷笑地拔出就下狠力地往回踢,“多管闲事!”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来临,他被轻轻推开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韩祁安抬头,入眼的是一片柔软的身躯和正按压在他脸上的……饱满圆润的胸。
还好赶上了!苏青禾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没有错过,虽然身上被踹的确实很疼。
这群小兔崽子,真是要翻天了!
“嘶……”苏青禾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背,狠狠地瞪向太子爷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青禾的突然闯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笑道,“怎么苏老师也在这里?倒是让您看了场笑话。”
苏青禾不吃这套,依旧板着脸目光炯炯,“谁能告诉我一下,为什么我们班的两个学生被你们弄成这副狼狈不堪倍受欺辱的模样?”
坏坏的男生准备开口,却被拦住。一旁的儒雅少爷推了推眼镜,满脸无奈,“苏老师,很抱歉我只能说这是个误会。我们只是想去闫同学家拜访一下,但看起来她并不是很欢迎我们。至于这位……韩同学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造成了冲突我很抱歉。现在就不打扰老师了,我们先回去了。”
对着一张包含歉疚又笑吟吟的脸,苏青禾忍住了想送上一拳头的冲动。
笑面虎这个称号果然不是白起的,你赢了!
等他们远去,苏青禾叹了口气,朝站在那里如一朵眩然欲泣的小白莲的闫小小商劝,“他们走了,你先回去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别让家里人担心。”
闫小小站着不走,满是自责的目光中娇花含泪,“那韩同学怎么办,都是我……”
“韩祁安有我,你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赶紧回去,小心那群人再回来。”
想到他们还可能再回来抓她,闫小小脸色发白,也顾不了其他,整理好衣服朝苏青禾点点头,往家的方向跑去。
现在就剩下一个了。苏青禾看着躺在地上的重伤人士,心里在想着怎样才能把他搞回去。
哪怕再瘦弱,那也是个大老爷们儿啊!
她低头认命的将他拖起,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把人背到背上,踏上了苦逼的归家之路。
背上的人除了有节奏的胸膛起伏,没有任何语言动作。良久,脖颈处才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声音还有些忿忿,“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他们那么可恶。”
苏青禾缓缓地笑了,声音一如既往的镇静而理智,“韩祁安,有些时候我们要审时度势,量力而行。你问我为什么放他们走,真是我放的吗?你心里其实清楚。
当一个人没有能力去一件解决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而不是凭着一时冲动,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这种人我们不会称赞他,因为这是莽夫的行为。”
她的声音清淡如水,有种异常平和的力量,“你很聪明,却总是被一些因素影响导致一叶障目。你想想,如果当时发现闫小小,你没有冲动的跑过去,而是先跟附近的村民说明情况,再在村民们赶来之前到现场将闫小小护住,不仅避免了自己被打的命运,也救了她,是不是?”
良久的沉默后。
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到她的额头,抚去眉角沁出的汗珠,脖颈处一片湿润。
“对不起……”
托了托后背的重量,苏青禾昂起修长的脖颈,朝着夕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神如碧波般清澈,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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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伤势不一的人儿一起回来把苏母吓得锅铲掉了都没空搭理。
这是造什么孽哟,好好的人出去却伤痕累累的回来。一看就是被人打的,还打的不轻!
“妈,没事。不是这里的村民,刚刚在路上遇到了帝都那边的朋友,发生了点误会。你帮我把他搬到房间里去吧,我让爸去拿点药。”
一点误会能成这个样子?苏母显然不信,但女儿没打算说的样子她也不太好问,只能先把祁安这孩子身上的伤处理了再说。
还好出门旅行前备足了药品。苏父苏母放下药,叮嘱苏青禾仔细给他涂上,才转身出了门,去准备今晚的晚饭。
伤口不重,就是大片大片的淤青看着吓人。苏青禾心疼的直皱眉,更是自责没有早点赶过去阻止。
但这一切韩祁安却无暇顾及,因为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即将到来的上药过程。
背部的伤已经是脱了上衣了,这还是他在苏青禾强烈并坚决的要求下才别扭的答应。但光天化日下光着膀子还有一名异性一直盯着你的背部,这种感觉怎么也觉着不太对劲。
太亲密了……
“坐好别动!”
苏青禾用棉签沾了碘酒先把破皮处消了毒,然后在手上倒了些红花油,准备给他淤青的地方揉一揉。
冰凉的手指或轻或重的按压着他的背部,就像情人的抚摸。韩祁安只感觉经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发热,冰凉细腻的手指相触,冰与火的交接如同烈日炎炎下的清泉,异常的舒服,连疼痛都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身上的灼热被抚平,可是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可言说的燥动,韩祁安低垂着头,有些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好了,其他地方我就不方便再帮你涂了,你自己上完药,然后下来吃饭。”
韩祁安低低应了一声,略长的刘海遮挡下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