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令仪小时候以顽劣好玩儿被家人津津乐道,读书后又因风流好色被众人指摘,顽劣是真,好色是假,好色风流其实只有表面并无实质,真正做出这方面实质性行为的人是许焕。
许焕可能是许家发现许令仪有龙阳之好的第一人,他在许令仪顽劣的性子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至于是什么样的蛛丝马迹,许焕并未明说,只说许家二公子喜欢观察与他同样性别的男孩子,但是真正确定,还是在许焕见了林淏之后。
许焕三十六岁左右,当然是有妻室的,但是年近四十的他膝下至今无子,他的父母为此在各方寻药问医,很是惆怅,但是他本人倒乐得自在,不用管儿女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在外肆意风流。
但是许家有规定,成年有妻室的男子,若是在外沾染其他女子,轻则鞭笞,重则划去其在宗谱上的名字,逐出许家一族,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男子的是非常重的。
许泓因各种原因第一次遭到贬谪以后,因家中入不敷出,便写信向身在钧州的哥哥许瀛求助,许瀛备好银钱和必要的物品,差遣许焕将其送去京城。
到达京城的当日,许焕于晚饭后借口出门与朋友相聚,就去了妓坊,在那里留情留到很多姑娘都认识了他。
在京城呆了几日,姑娘们都知道一位带着面具、身形高挑好看,声音也很好听的许公子,出手十分阔绰,因此人人谈论起他,都是一致的欣赏和激动。
当然其中不乏有那种动了真心的姑娘,将许焕在床笫之欢后发出的十分随意的真情当做了对她的真爱,于是便将他铭记在心,日夜盼着自己的情郎。
京城比较有名的妓坊里,钧州大大小小的妓坊里,哪位姑娘不知这位戴着面具的许公子?
许焕那次进京,在妓坊一番寻欢作乐之后,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走出门来,恰巧许令仪自马行街出来,与许焕撞个正着。
许焕略尴尬的喝自己堂侄子打了招呼,许令仪看到自己的堂叔从那妓坊门里出来,默不作声的给他回礼后边回家了。
许焕跟在许令仪身后,越走越觉得自己呼吸紊乱起来,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掉落着,感觉那些掉落的汗珠比他本人还要紧张还要慌乱。
许焕鼓起勇气快走几步和许令仪并肩,他轻声问:“恪儿方才都看见了?”
许令仪也不看自己的叔叔,径直往前走着,闻言缓缓点头:“嗯,都看到了!”
许焕紧张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喘着粗气说道:“还请恪儿替我保密!”
许令仪终于扭头看向自己的堂叔,厌恶又不解的说道:“叔叔知晓做这件事情的后果,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许焕笑的高深莫测起来,缓缓道:“这是一种享受,恪儿你不会明白的!”
许令仪淡淡道:“叔叔已有妻室,这样做可有想过婶娘?”
许焕:“若是她能给我生个一男半女,兴许我就不会这样了!”
许令仪生气道:“不可理喻!”
许焕笑道:“这种感觉恪儿这辈子怕是感受不到了,我都为你保守着秘密,恪儿也帮我将这个秘密守住了,你我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许令仪再次停下脚步,他看向许焕,皱眉不解的问道:“我有何秘密?”
许焕闻言笑了,笑的将腰弯了下去,最后起身,正色道:“林淏!”说话是眼神中带着骇人的诡谲和莫测。
许令仪被这两个字惊的说不话来,而这正是许焕期望看到的,他见许令仪有了自己预料中的反应,便继续道:“我曾被你祖父派去嵩阳书院给你送过东西,与你一同前来的那位同窗,便是林淏吧!你二人的事情,想必家里除了我,便无人知晓了!”
当许焕看到许令仪惨白但还算镇定的脸后,一个有趣的点子便在他心里产生了,但是他不能立即就将这个主意变为现实,他要一步一步的来。
许焕上前拍了拍侄儿的肩膀,笑道:“恪儿莫要害怕,只要你不将今日之事告知你祖父,关于你与林淏,我便什么也不说!”
许令仪当初选择隐匿许焕做下的错事,并非是在心里忌惮自己的堂叔,那时候他一心要护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让他心心念念的人,故此在这件事情做出了一点让步,若是哪一天这个平衡被打破,也必然也是许焕的错。
但许令仪不知道的是,许焕仗着自己有侄子的把柄,便在寻欢作乐时,给自己身下压着的姑娘自我介绍都说他叫许令仪,很多动了真心的姑娘,便将许令仪这个名字牢牢刻在了心里。
不出半年,许令仪好色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与许令仪交好的一些人在得知后,唯恐避之不及,远在长安的袁琮写信询问缘由,只得到许令仪三个字的回复:莫多想!
不过,好色之名与龙阳之好被众人快要嚼烂的时候,也是许令仪身侧诸多“好友”纷纷后退的时期,无人理解,无人同情。
不过无论在什么时候,除了至亲的家人,总有一人站在许令仪这边,此人便是苏菼!
在许令仪的龙阳之好成为京城大街小巷人们的饭后谈资时,苏菼作为巡捕,会刻意在怀皓堂前巡逻,遇到前来故意挑衅与谩骂的人,苏菼总能找出法子将他们驱赶。
苏菼的爱真的隐藏的太深了,就连许意筝也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没有看出来,许意筝回想起来苏菼姐与哥哥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总觉得那样的场景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是对苏菼来说,却是终身难忘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说,苏菼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许令仪,而许令仪始终隐忍不发,是为保护林淏。
许令仪劝过苏菼,她不想耽误这么好的姑娘,于是委婉的说道:“苏姑娘,其实你配得上更好的人!”
苏菼笑着说:“许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但你也在坚持,不是嘛!?”
不过让许令仪感到欣慰的是,虽然自己遭受了无尽的谩骂和唾弃,但是许焕一直未曾将林淏的名字说出来,为了维持他与许焕之间的这种契约,对于风流好色这件事情,他也就不再去理会和计较了。
当许焕在许宅门前说出“好自为之”这四个字的时候,许意筝顿时火冒三丈,抢前一步,越过护在自己身前的大哥许泊文,站在许焕面前,忍着内心翻涌的不适,问:“堂叔的好自为之,又该如何做到呢?”
许焕笑道:“这边看你这哥哥怎么做了!”
若不是许泊文强行将手按住湛卢剑剑柄,许焕说完这句话后,可能他身体上的某一部位要与身体分家了。
气极的许意筝伸手摸湛卢剑的时候,发现剑柄上有另一只手,回头一看,大哥用眼神疯狂示意她不要冲动,她深呼一口气,便将这股怒气强行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