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将军都有些慌乱,重新握紧了手中的佩刀。
因为身体虚弱,慕容绯的声音并不大。
但在场的人没有谁敢发出声响,因此他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三位老将军还是放下兵器,有什么话咱们可以细细分说。”
齐老将军本就口吃,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说得出话,只见他低着头,把手中的刀缓缓插回了刀鞘中。
蒋老将军生平最怵慕容绯,握刀的手一颤,佩刀险些滑落。
唯有曹老将军依旧嘴硬,他重新紧了紧手中的刀柄,昂着头道:“王爷来得正好,随末将一同去瞧瞧北地风光,也算是成全了末将的心愿!”
“无耻!”慕容离亭实在听不下去了,怒道:“曹敬忠,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让本世子瞧瞧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慕容绯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浪费口舌。
慕容离亭知道父王的精力有限,不敢再多话。
慕容绯欣慰地笑了笑,这才再次开口:“曹老将军,如果你还在想着驻扎在城外那两万人,那本王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曹老将军手中的佩刀“咣当”一声落地。
慕容绯却不再搭理他,而是看向了另外两人:“齐、蒋二位老将军也不用再惦记那十几万人马,虽然你们是主将,但本王才是统帅!”
“王……王爷……”齐老将军单膝跪地,满脸懊悔之色。
蒋老将军也跟着跪下。
曹老将军却用力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你们求他何用?与其被他们拿住后大肆羞辱,还不如趁此机会同他们拼了!
抓住韩雁声和他们父子二人,就算是阮大猷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说罢他招呼着几百亲兵,朝站在府邸门口的韩雁声扑去。
府里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拔刀迎上。
齐蒋二人带来的人看着眼前的情形,颇有些进退两难。
究竟是帮楚王拿下曹老将军,还是帮曹老将军拿下楚王?
跪在地上的两位主子倒是发个话啊喂!
不等他们做出决定,耳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只见大约五六百名黑衣人朝他们围拢过来。
齐蒋二人的亲兵们哪里还敢犹豫,立刻握着刀朝曹老将军和他的亲卫们砍去。
由于人数上的巨大差异,双方之间的争斗很快就有了结果。
曹老将军被两名黑衣人押到楚王跟前。
见他依旧那么倔强,其中一名黑衣人在他腿弯处狠狠踢了一脚。
曹老将军吃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楚王方才说了那么多的话,早已经力竭,他朝慕容离亭微微点了点头。
慕容离亭吩咐:“把曹敬忠押入地牢,改日再审,至于其余二人……”
他看向不远处依旧跪在地上的齐蒋二位老将军。
“把他们一并关押,和曹敬忠关在一个牢房!”
这三个老东西既然想狼狈为奸,那就让他们关在一起狗咬狗!
“是!”
黑衣人们训练有素,很快就把三人押了下去,府邸门口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慕容离亭亲自推着轮椅来到府邸门口,韩雁声忙上前行礼:“晚辈见过王爷。”
慕容绯温声道:“雁声世子客气了,你是亭儿的好友,唤本王一声伯父即可。”
韩雁声并不坚持,依言唤了一身伯父。
慕容离亭笑道:“天气这般寒凉,咱们有话还是回屋去说。”
慕容绯点点头,任由儿子将他推进了府邸中。
不多时,三人回到了慕容离亭的书房。
仆从们上了热茶和点心。
慕容离亭亲自拧了热帕子为父王擦了脸和手,又喂他喝了半盏热茶。
见父王气色稍微好转了些,慕容离亭才问:“父王,您怎的今日就道岷州了,康莺呢?”
慕容绯道:“为父早几日就听说曹敬忠几人想要叛逃。因怕你弹压不住,便让康莺几人假意护送我缓缓前行,自己则从另一条路赶回岷州。”
慕容离亭拧着眉道:“在您心中儿子就这般无能?”
慕容绯冲韩雁声笑了笑:“我儿怎会无能,今日这五百人安排得甚好。
就是为父不出现,你也能顺利把那三个老家伙拿下。”
慕容离亭道:“儿子还是不能和父王相比,拿下这三个老家伙不难,难的是驻扎在城外的那十几万人。
如果不是父王来的及时,恐怕难免一场争斗。”
韩雁声道:“的确是不能再自相残杀了。整个中原大地上杀戮已经太多,如今宋燕两国人口加起来,只及燕国鼎盛时期的六七成,着实应该好好休养生息。”
慕容绯称赞道:“雁声世子胸怀天下,将来必然成为一代名臣!”
韩雁声见他实在虚弱,对慕容离亭道:“离亭兄还是赶紧让人把康莺姑娘寻来,伯父的身体不能再耽搁了。”
慕容离亭道:“我已经让人给她传信,让她迅速带着解药回来。”
慕容绯吃了一惊:“亭儿,你说什么解药?”
慕容离亭这才把赵重熙托韩雁声送解药一事说了一遍。
慕容绯越发吃惊:“雁声,宋帝是从何处得的解药?”
这个问题算是难倒了韩雁声。
他有些赧然道:“不是小侄不愿意告诉伯父和离亭兄,实是我也不知晓解药从何而来。”
慕容绯不喜欢为难人,只笑道:“本王从未想过所中之毒还有能解的一日,真是要多谢宋帝了!”
见他只提感谢宋帝,却只字不提归降一事,韩雁声不免有些遗憾。
当然,楚王现下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谈论这种不算愉快的话题也不合适。
还是等解毒之后再说。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慕容离亭和韩雁声把慕容绯送回房间休息后,两人再次回到了书房。
慕容离亭道:“今日本来还打算带雁声兄出去赏景,没曾想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韩雁声有些担忧道:“这事倒是不着急,我看伯父今日的状态,似乎比想象中好了很多。”
慕容离亭轻叹道:“父王性子太过要强,为了赶回岷州帮我,肯定是服了双倍的药。
那药并非解药,不过是能维持人的生命而已。
服用一份都是在透支生命,更何况是双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