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这一巴掌又重又狠,登时将九公主打的跌坐在地上。
九公主额头和手腕血流不止,此刻看上去满身血污,比谢宥一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宥一见状,火气腾的上来,拉起九公主,他愤怒的一拳打向元恪胸口,“她是你妹妹!是个女孩!”
“朕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妹妹!不如一剑杀了干净!”元恪怒气勃勃,说着便要举剑刺向九公主。
萨珊神教相信鲜血承载着人的灵魂,最是通灵,以血为媒可以完成很多不可思议的奇迹。北朝私定终身的男女,会将手腕割破,将鲜血融合在一起,以后便生死与共,灵魂相依。
九公主明明知道谢宥一有妻子,竟然还义无反顾的割破自己的手腕,口口声声要和他在一起,元恪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
谢宥一不懂九公主为何要割破她的手腕和自己手腕,但看元恪震怒非常,猜也猜到九公主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见元恪要杀九公主,谢宥一立刻挡在九公主身前,“要杀便杀我!”
元恪冷冷道,“杀了她,再千刀万剐你。”
九公主见谢宥一挡在自己身前,心底的一点害怕也瞬间消失,浑身不觉疼痛,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挣扎着起身,“哥哥,我认定他了。他有妻子,那也没什么。我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即便是为妾为婢,我也愿意。”
她看见他的第一眼,便被他吸引。她喜欢他说话时候嘴角的浅浅笑意,喜欢他皱眉时候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的模样,喜欢他沉默时候眼底的一片哀伤。
他就像草原上缓缓升起的那一轮明月,皎洁又明亮,让她不舍得移开眼睛。
他有妻子那又怎么样呢?她喜欢他,便会接受他的一切。能在他身边,她已经心满意足,其他真的不重要。
元恪心下震惊,这两个竟然互相维护,都愿意为对方去死,难道鲜血之说是真的?
萨珊神教相信,两个人的鲜血融合在一起便心心相印,永生永世在一起。
元恪简直要气疯了,听九公主说完,他怒喝道,“不知羞耻!你贵为公主,去给一个男人当妾,成何体统!”
九公主狡辩道,“去和亲的公主,不都是给人当妾?”
元恪气极,“那不一样!”
九公主道,“不都是给男人当妾?有什么不一样?哥哥喜欢那南朝公主,日日对着她画卷看,饱受相思之苦,连父君圣旨都敢违背。我和哥哥一样,爱一个人,何错之有?”
九公主说,爱一个人,何错之有,倒让元恪愣了一下。心底事被提起,元恪一张俊脸羞恼的青白交加,“胡说什么!你和那南朝公主不一样,她本就是我的妻子!”
九公主道,“哥哥强求得到她,不惜大动干戈,我没有哥哥的能力,只能为他挡一剑,只愿哥哥能饶他一命,蕤儿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说着就要撞在元恪剑上。
元恪立刻后退一步,“元蕤儿!不要放肆!”
九公主大哭道,“哥哥既不许我死,又不许我和他在一起,到底要蕤儿怎么办?蕤儿已经是他的人了,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非他不嫁!”
元恪不想再和她纠缠,眼睛冒火的看着谢宥一,“谢宥一,你看着办!”
谢宥一不明所以,只防备的看着元恪,紧紧拉住九公主,防止她寻短见。
元恪怒道,“九公主的血跟你融合在一起,非你不嫁!朕现在恨不得杀了你!”
谢宥一惊讶的看了眼九公主,这才明白了那会她割破手腕是什么意思。
九公主见谢宥一看他,往他怀里缩了缩,紧紧的抓着他衣襟。
谢宥一不好推开她,只得让自己的语气极力温和,耐心道,“九公主,我有妻子,小儿都已经五岁有余。在下十分感谢公主的仗义。公主金枝玉叶,清白之身,不必为了我如此委屈自己。”
九公主听不懂谢宥一说什么,只得求助元恪,“哥哥,他说什么?”
元恪冷冷道,“他说他不会娶你!”
九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元恪,摇摇头,“你在撒谎!”
她十分懊恼从前没好好学习南朝话,这个关键时候竟一句也听不懂。
元恪叫她不相信,冷笑道,“你大可叫个人来翻译下。”
九公主抬头泪眼婆娑的看谢宥一,“我的血已经和你融合,你不娶我,我又能嫁谁呢?”说着又要往剑上撞。
谢宥一忙拉住她,“九公主,不可!”
元恪退后了几步,颇有些心力交瘁,这个妹妹最是倔强,认准了的事情,一百匹马也拉不回来。
元恪道,“谢宥一,公主说要嫁你。朕命令你,立刻写离婚书给你的妻子。”
谢宥一闻言,眼眸微微下垂,却不敢去看九公主那双明亮的眼睛,他轻轻道,“恕难从命。”
他虽和吴氏感情寡淡,但她嫁给自己,自己便会负责到底,如此只能辜负公主的美意。
元恪恍若未闻,“朕保你一条命,保你荣华富贵。你若对公主一丁点不好,朕立刻手刃你。”
谢宥一拒绝道,“我是大昭的将军,怎么能娶敌国的公主?请陛下转告公主。”
元恪恼怒道,“你以为朕愿意吗!公主非你不嫁,寻死觅活,朕答应先皇后,公主若有心爱之人,必尽力成全。公主年幼,不谙世事,朕说不通她。如此,只能便宜了你!”
这是元恪能做的最大妥协和让步,谢宥一竟然不领情,元恪有些惊讶,又有些佩服。若是那些软骨头,恐怕此刻已经跪在自己脚底下感激涕零了罢。
谢宥一此刻才知道,九公主竟不是为了救他而出此下策,她是真要嫁他,连元恪都没办法。
自己何德何能,得她青睐。
他只得再次拒绝,“恕难从命。”
元恪震怒,这人油盐不进,不仅不给九公主脸面,连自己脸面也不给!
见元恪又要和谢宥一厮打,九公主忙想去护在谢宥一身前,不想失血过多,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元恪忙俯身扶住,“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