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朝晖阁。
“姐姐,我许久未逛夜市了,家里爹娘管的严,总不让去,我的闺中密友都常有家里的父兄带出去玩,我可羡慕死了!”
屋里头,楚琳正挽着楚氏的胳膊撒娇,满眼的期望,只叫人没法拒绝。
大晋民风开放,没有宵禁,但晚上外出的还是男子居多,闺阁女子一般都是要长辈陪同的。
楚文彦身为吏部尚书,平日里杂事繁多,家里的男孩都是妾室所出,年纪小,所以就没人陪她外出了。
妹妹极少求她什么,楚氏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只是嘱咐了一句,“咱们用过晚膳再出去,玩上半个多时辰就回来,不可太晚了,随行小厮什么的都要带着,不许自己一个人跑。”
“那是自然,都听姐姐的!”楚琳很爽快的应下。
看着妹妹喜笑颜开,楚氏眸中也满是温柔,立即就着人去安排晚上出府的事。
用晚膳的时候,姜允泽就回来了,虽然也在府中,但白日里都和姜太傅在书房里商议朝政之事。
因着待会儿姐妹俩要一道出去,所以晚膳就是三个人一块儿吃了。
“姐夫累了这些天,不如一起出去逛一逛夜市吧。”楚琳笑着邀请。
姜允泽摇头,“不了,你们姐妹俩早些回来就好,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末了又转头对着楚氏道,“夫人身边可安排好了随行的小厮?这外头难免不安全,不能只带丫鬟婆子,若是未曾安排,便从我院儿里叫一些去吧。”
“已经安排好了,夫君放心,我们定然早些回来。”楚氏唇角微勾,眉眼舒展,眼角都带了几丝甜意。
夫妻二人浓情蜜意,楚琳端着杯子低头喝茶,似是少女害羞一般,不抬眼瞧他们。
喝完这一杯消食茶,姐妹二人就带着丫鬟婆子还有小厮出了门。
倒也不去多远的地方,就是在东街看一看,这里晚上更热闹一些,四处小贩叫卖、还有表演杂耍的,叫人眼花缭乱。
刚下了马车没多久,楚琳忽然一声低呼,而后满脸尴尬的叫住了楚氏。
“姐姐,我...我的鞋竟然是穿错了,今儿出发前弄脏了,急急的去换,不曾想穿的不是一双,这...”
如今的鞋是没有左右脚之分的,情急之下到也确实偶尔会这样。
只是这会子已经到街上了,难不成就不逛了?楚氏也为难的很。
“姐姐,这里离姜府近,我让车夫驾车快些,来回也用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姐姐找一处茶楼坐着,等我换了鞋回来好不好,难得出来一次,都怪我笨!”
楚琳蹙着秀眉,提着裙子,看脚上两只颜色不同的绣鞋,一脸的懊恼和焦急。
楚氏本想今日就算了,改天再出来也是可以的,但看着妹妹懊恼又期盼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无妨,你回去换一双便是,索性今日出来的早,咱们多玩一会儿也可以,我就去对面茶楼小坐,你回来了寻我便是。”楚氏温柔道。
听了这话,楚琳面上才露了笑意,忙不迭的点头,扶着丫鬟的手就上了马车。
“二姑娘到底年纪小,还冒冒失失的。”丫鬟吉祥扶着楚氏往茶楼去,笑着道。
楚氏也无奈,“琳儿单纯,还是个孩子心性呢!”
马车上,楚琳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慌乱局促,面上一片冰冷的寒意。
“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没。”楚琳压低了声音,问贴身丫鬟南风。
“姑娘放心,都备好了,可是...”南风有些欲言又止。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南风的脸上赫然就多了一个红掌印。
“怎么,连你也只顾着楚悦那贱人?吃里扒外的贱蹄子!”
少女面目狰狞,哪里有半点活泼娇俏的明媚模样。
南风捂着脸,赶忙跪在了楚琳脚边,“奴婢断然不敢的,奴婢一心只为姑娘!”
楚琳冷哼一声,不在言语,就这般让南风跪在马车里。
虽然是走的官道,但因着吩咐了车夫驾马快些,还是很颠簸,一炷香的功夫到了姜府,南风的膝盖已经痛的麻木了,差点起不来身。
主仆两个进了府,直直的往朝晖阁去,先回了客房。
这儿留着一套楚氏头一天给她的衣服,利索的就换上了。
末了又站到香炉前,从怀里摸出两枚蜜丸丢了进去,那白松香的味道骤然又更浓了几分。
楚琳俯身,叫自己沾染了足足的香气,眸子暗了暗,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冷。
又打开香炉,用小铲子将那一撮不大一样的香灰铲起来,用纸包好了,交给南风处理掉。
做完这一切,便扭着腰肢,往书房去了。
每走一步她似乎就离看见楚悦悲痛欲绝定位模样更近一些,眼中的笑意越发阴鸷。
行至书房门口,里头灯亮着,但外面没有守着人。
楚琳心头略有疑惑,不过既然没灭灯,相比很快就会回来,稳了稳心神就推开房门进去了。
四下看了看,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些。
晚风阵阵,吹灭几支蜡烛,房中便更加幽暗了几分,伴着女子身上的香气,隐隐透着些许旖旎。
葱白的手指在腰间摸索了一阵,衣服上的盘扣就被打开了几枚。
只余下两颗堪堪系住,稍有不慎便会泄了春光。
刚是做完这些,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力,是年轻男子无疑了。
楚琳眸中满是轻蔑和癫狂,待得那房门一打开,转身便直直的倒向了男人身上。
门外人来不及反应,一时愣在原地,只接了个满怀。
“姐夫,你!”怀中女子羞愤的出声,挣扎着起来。
盘扣散开,外头的衣裳顺着肩头滑落,里头竟然只着了一件桃纹肚兜,女子已然是低声哭了起来。
南风听到声音,快步赶来,便看见了自家姑娘衣衫不整,蹲在地上哭泣,门口,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她,显得手足无措。
“啊!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大姑爷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南风惊叫一声,冲了进去。
这一下把朝晖阁所有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楚琳蹲在地上,虽然是哭的梨花带雨,眸中却染了几分疑惑。
按理说,她身上熏了那种香,只要男子近身闻到就会想要行鱼水之欢,可门口的人,怎么却像傻了似的,站着不懂呢。
正当她想瞥一眼那人之时,忽然听到门外一声怒喝,“允鸿,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