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女婿来了,林氏还在气头上,自然是不想见的。
真是没大棍子打出去就是好的了。
倒是姜琼羽和姜允鸿两个说了几句好话。
毕竟沈故平日里为人是不错的,这会子又是赶着来,还很周全的带了沈家的人,就说明他是可靠的。
林氏心里不舒服的很,可女婿真的好,也不能不让见的,晾了小半个时辰,终归还是叫人进来了。
这会子太医已经看完了,开了药喂下去,虽然人还没醒,可面色瞧着是缓和了。
倒是多亏齐陌出手请了太医来,否则等林氏递牌子进宫去请,怕是要耽搁的。
这就是皇室的便利了。
沈故和小沈氏进来,见着林氏了就很客气诚恳的行礼。
“岳母,绮曼她怎么样了?万事都是我们沈家的错,叫她受了这般委屈,岳母要打要骂,小婿断然没有任何怨言的。”
见他真诚,林氏心里的气也散了些,忧心道。
“人如今还昏迷着,不过药是喂进去了,瞧着好了些,宫里头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好好养着,日后孩子还能再有的。”
小沈氏上前再度福身,“都是做了父母的人,虽说我是小辈,却也能体味姜伯母的心情,这回错都在我们沈家,母亲和大姐做错了事,叫弟妹受苦,今儿我陪着弟弟来一遭,就是诚心给您赔罪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终归他们夫妻两个多年来感情是极好的,相信您也瞧得见故儿是个踏实的孩子。”
她这么快表了态,林氏自然心里更舒畅了些,虽面上不见笑,但也柔和些许。
“二姑奶奶是个明理的,我心里自然也晓得故儿这孩子不错,女儿嫁出去,我本不该过问,只是曼儿终归是我生的,便是嫁人了,也没有不心疼的。”
“那是自然,儿女都是做母亲的心尖肉。”小沈氏点头应和,看了一眼弟弟,便退至一旁。
沈故过来,一脸羞愧的拱手,“岳母把绮曼交给我,我却是没护她周全,都是我的错,这些时候母亲愈发的不明事理了,身子也不好,京都倒是不好休养的,我已经与卞昌祖宅的叔伯送去书信了,明儿就叫母亲启程,往祖宅去颐养天年。”
林氏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沈故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转念一想,沈故一直都孝顺,怕也是沈母这些年着实过分了,这才叫沈故做此决定。
不过这些都是沈家的家世,姜家却是管不着的,故而林氏只是客气。
“亲家母年纪也大了,家长里短的叨扰着却是叫人休养不好,祖宅安静,少纷扰,的确是不错的。”
沈故这般直接的就说了要把母亲送走,自然也平息了姜家人心底的怒气。
如今是以孝为天了,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自然不容易。
这会子又有丫鬟来传话,说大姑娘醒了,一众人忙就进去看。
夕霞和杏雨在一旁伺候着,已经是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姜琼羽头一个进来的,这会子坐在床榻边上,牵着姐姐的手。
见着林氏进来,姜绮曼眼泪就留下来,悲戚的唤了一声娘。
这一叫,林氏也哭,坐到另一边擦眼泪。
还是姜琼羽劝着,“这会子姐姐小月子,是不好流泪的,伤着眼睛,姐姐和娘都别哭了,万幸大人没事。”
“对,好在大人没事,曼儿你也别太难受,太医瞧过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林氏心疼的摸女儿的脸,拿帕子给她擦泪。
这会子姜绮曼是难受极了,也不说话,就只是眼神空洞的流泪。
她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个孩子,可是...就这样没了,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沈故看的一颗心千刀万剐似的疼,他是最能理解姜绮曼的人了,他知晓,妻子不仅仅是难受孩子没了,更自责自己没护住这个孩子。
众人瞧着他们夫妻有话说,也不待着了,全退了出去,留着他们二人说话。
刚是关上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夕霞和杏雨两个丫头守在门外,死死的捂着嘴,不叫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那眼泪也不住的往下掉。
屋里,沈故把姜绮曼抱着,也哄了眼圈,哽咽道。
“都是我不好,怪我没护你周全,你别太难受,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纵使没有,咱们也有阿元了,如今你且先养好身子,万事都有我,好不好?”
姜绮曼哭的说不出话了,死死的抓着丈夫的衣领。
她一贯都是以大气端庄的形象示人,从未在丈夫面前如此狼狈失礼,只是越如此,越叫人心疼。
姜绮曼自然委屈,可是如今她为人妻,一个孝字压着,也做不了什么。
若是丈夫不疼爱她,那婆母刻薄就没办法了。
如今她这般哭,就是叫丈夫知晓她的委屈,还好婆母虽不堪,但夫君却是真心疼爱她的。
现下沈故为了她要把沈老太太送回祖宅,她自然也不会去做那贤惠人,说劝解丈夫的话。
所以最后夫妻两个还是和好了,事实上一直都是很好的。
姜绮曼毕竟是小月子里,身子还需,这么哭一场就累得睡着了,沈故一直守着,直到人再度醒了,他亲自给喂了一些吃的,才离开,
如今肯定是不好挪动了,干脆就在姜府养着,沈故还需回去料理事情,就不住下了。
晚间姜太傅赴宴回来,林氏与他说了今天的事情,姜太傅气的拍桌。
只听到女婿预备把母亲送回祖宅之后才消了气。
“那沈家老太太,年轻时候瞧着还是个明白人,如今愈发的不像样子,若是以后再这么磋磨曼儿,我是半分不念旧情的!”
林氏叹气,“她年轻时候生了两女才得一子,上头也是婆母不慈,她那会子没底气,自然是没脾气,如今上头没人压着了,这不就飘了?还好女婿是个好的,不然这日子怎么过。”
夫妻两个说了好一会儿话,终归还是担心的紧。
第二天,林若霜和林家也都派人来看了,也是给姜绮曼撑腰的意思。
原本沈老太太还要闹的,听了这消息也歇了气焰,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被送回了祖宅。
这段事情解决了,一家人又紧张起来,到了正月十五,是要进宫参加元宵节宫宴的,也得预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