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雯说完这么一句话,像是赢得了胜利一样,倔强又傲慢的扬起下巴,愤恨的盯着姜琼羽。
齐陌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面色更沉几分,眸中带着一股子杀意,冷冷的扫了过去,“裴雯,你再胡说,今日本王抽烂你的嘴!”
不知怎的,姜琼羽从齐陌的语气中听出一股子急切。
就好像是...想隐瞒什么。
一个想法忽然从脑海中滑过,姜琼羽抬眸看向齐陌的背影,略有些慌神,“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竟还不知道呢,你这狐媚子倒是好福气,入了贵妃娘娘的眼。”
裴雯冷笑着道,眸中满是别样的愉悦又带着一股子嫉妒,步步往前靠近了些,意图越过齐陌靠过来。
“闭嘴!”男子忽然暴怒,一掌挥过去,这一掌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气,依旧击中了裴雯的右肩,将人打到在地上。
姜琼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手腕,叫齐陌半拖着拽上了他的马车。
裴雯倒在地上摔的不轻,也就是冬日里衣裳穿的厚了,又有丫鬟拽了一下,否则真是要摔的不轻。
尽管如此也是疼的掉了眼泪,素手撑在地上,擦出了几条血印子。
“我当他是不喜女子的,原是喜欢这样狐媚的!”
丫鬟们吓呆了,不敢说话,只是把人扶起来,埋着头。
当年摄政王可是当街卸掉了一个贵女的手臂的,就是因为那姑娘装作脚软晕倒的样子想靠过去,就被生生卸掉胳膊。
今儿自家姑娘算起来还是表妹呢,摄政王竟然也是不留情面的,就这般打了。
他们做奴才的哪里还有胆子说嘴。
但是丫鬟们不说话,裴雯就更气了,一个巴掌就甩过去,觉得不解气,又踢了两脚才作罢。
马车里,姜琼羽和齐陌对坐着,齐陌低着头,不大敢去看对面女子的眼神。
良久,女子开口,“我听到她提贵妃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你多心了,裴雯一贯胡搅蛮缠,就是想气你的,口不择言。”齐陌抬手拿起茶几上的白玉壶,斟茶。
姜琼羽往日一贯乖顺,这会子就执着起来,按住了齐陌的手,迫使他抬头看自己,继续追问。
“到底是何事,你为何不肯告诉我,是不是关于我?”
齐陌看着少女认真的面色,一双眸子满是倔强,瞧着是不问道答案不会罢休了。
半晌,男子叹了一口气,低声开口,“贵妃求了皇上,让你做...太子妃,皇上答应了。”
说完这一句话,齐陌整个人忽然就沉寂了下去,就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颓然的垂下了头,双手握住少女的手,把额头抵上去。
姜琼羽听到这一席话,只觉脑海中瞬间炸裂开来,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了半晌,忽然低低的笑了两声,软声道,“爷又哄人家玩儿呢,好好的做什么太子妃,贵妃往些时候也提过呢,皇上可一直未曾答应,如今好端端的又怎会答应呢。”
齐陌瞧着她这副模样,心疼的要死,直将人揽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娇娇别慌,本王会有办法的,这些时候没下圣旨,怕是等着选秀之后才会有所动作的,本王不告诉你,都是怕你担心,你要信本王,好不好?”
“贵妃怀孕,我早该想到会有这样一遭,贵妃如今正得圣宠,她若有求,皇上必然会答应,她们母子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少女冷冷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这会子已经平静下来了。
齐陌原以为她会闹或者会哭,却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冷静异常,不由的低头去看怀中的人。
姜琼羽眸中寒意浓浓,慢慢的做起身来,与齐陌分开了些许。
“我自然是信爷的,只是皇上既然答应了,怕是很难会改变主意,如今选秀将近,难有什么法子了,为今之计,只有我不入宫选秀,才能拖一拖了。”
齐陌见她冷静,心绪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其实他早该想到,自家娇娇与旁人不同,又怎么会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呢。
只是眼下确实没有什么好法子了,贵妃和裴钰看上的就是姜琼羽的家世,好不容易得了昭帝应允,又怎会轻易放弃。
如今消息是传出了些许,想必裴雯就是从益王那里听到的。
昭帝若是已经把消息告诉了益王,恐怕是也决定了。
就像姜琼羽所说,如今只有她不能进宫选秀才能暂时拖一拖了,可是宫廷选秀,官宦之家所有适龄未婚和没有婚约的健康女子都必须参加,这是皇命不可违。
“娇娇你别急,本王这些时候已经暗地里派人打听,寻找破绽了,想必届时一定能叫皇上改变主意的,只要没下圣旨,就不必怕。”齐陌如今也是关心则乱。
姜琼羽这一回倒是没有再拒绝,微微点了点头,继而沉默不语。
齐陌只当她是听进去了,再度把人拥进怀里,蹙着眉头,眸中寒意浓浓。
原本这一桩事瞒着娇娘,就是怕她忧心,如今被裴雯戳破了,倒是轻省了些许,只是想到怀中人会难受,又更加的心烦了。
回了府中,姜琼羽一直沉默不语,丫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问,只当是今日被益王府的姑娘惹的不开心了。
直到晚间,姜琼羽沐浴之时,忽然叫人打一盆凉水进来。
紫苏蹙眉,“姑娘,如今还是二月里,凉的很,姑娘纵使沐浴有些热,也是沾不得凉水的,不若奴婢给您端些温热的水来。”
“不必了,去给我端一盆凉水来。”姜琼羽卧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神情淡漠。
今儿她是特意叫丫鬟们给打了比平时更热一些的水,泡了这么一会子,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已经张开了,这会子浇上一盆子凉水,必然能如愿得病。
丫鬟们拗不过她,只得去外头打了一盆子凉水来,冬日里摸着就刺骨的很。
见水端来了,姜琼羽起身,稍稍擦干自己,丫鬟们转身去拿寝衣来。
也就是这个空档,娇娘一咬牙,端起凉水举过头顶猛的泼到了自己身上。
彻骨的寒意直叫她冷的牙根发颤,骤然遇凉,那原本红润的脸就像是被浇灭的蜡烛一样,肉眼可见的灰白了。
“姑娘!”胭脂尖叫一声,扯过羊绒毯子就冲过来把人给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