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嬷嬷来的还算快,想来也是因着这个屋里住的秀女身份都不差的缘故。
也因为这一层原因,叫廖嬷嬷很是难做,毕竟做奴才的,两边都不好得罪。
来之前就想好了怎么应对,不成想来了之后还有瑞阳侯和宣庆侯家里的姑娘在,这就叫人更难半了。
要说之前,曹家只是三品,梁家好歹是一周知州,要是真的说不清了,这偏袒谁心里还是能有些数。
可如今两家侯府千金掺和了进来,这就叫人不好定论了。
若是不能查出来,或者是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不能善了。
“廖嬷嬷。”
四个姑娘站在小厅里头,见着人来了,还是很客气的行礼。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闺秀,不管什么时候,规矩都不会错,这一点就是普通人家没有的。
“姑娘们好,奴婢来之前已经听下头的人说了,只是这个中缘由还是要亲耳听姑娘们说说。”
廖嬷嬷到底是宫里的老人,这种时候不管心里如何,面上还是能稳住。
眼神在两方人身上扫了一圈,一时间到是看不出什么来。
梁悦容先往前半步,微微福了福身子,面上显见还有几分怒气。
“嬷嬷,今儿学完规矩回来,我就发现妆奁里头丢了一支钗子,那钗子是进宫前,家母花重金打造的,且不说价值贵重,更是一番慈母心意,最后这钗子偏偏在曹家姑娘那里找到了。”
说完这话,梁悦容很是气氛的瞪了曹婧一眼,到不像是说谎。
廖嬷嬷点了点头,转眸看向另一边,这就是叫曹婧也说的意思了。
到底面上要做的公平。
曹婧冤枉的不行,也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
“嬷嬷,今儿我下午学规矩的时候身子不适,中间回来了一次,但前后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罢了,哪里能叫我两边跑着偷了东西,还藏好?再者我家里父亲虽然只是三品,到底也还是有戏家底子的,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来!”
这最后一句显然就是也有了脾气,带着点淡淡的怒气。
两边说的似乎都是有理的。
梁悦容抓住了时间的关系,若是说谁能单独行动,那确实只有曹婧了。
可是偏曹婧也有理,曹家到底是在京都也能排上些名号,堂堂嫡女,为何要偷一支钗子。
就这两日看来,曹婧身上的穿戴都是不差的,可见家里也是疼爱女儿,没有说不叫女儿吃穿用好的的说法。
“你这说的是好听的,谁晓得心里想着什么,这屋里屋外的,只有你单独回来过,除了你还能是谁?”
梁悦容可不是个脾气好的,这会子对着人直接就开火了。
“梁姑娘,我曹家世代书香世家,家风严正,别说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了,便是背后议论人的话我也是从来不说的,如今东西在我这里被找着,我虽然是百口莫辩,可到底身正不怕影子斜,纵使难以辩驳,也要叫嬷嬷主持公道的。”
曹婧一贯性子柔和,不大会说重话。
这会子显然也是急了,面上就严肃起来,嘴上自然分毫不让的。
毕竟这种事情关乎到声誉,绝对不能马虎敷衍了事。
要是不说清楚明白了,不知道日后能生出多少麻烦。
“姑娘们稍安勿躁,怎么个定论到底还需要查,没得随便就定罪的,当然,若是最后查出来里头的缘由,奴婢定然是不会手软的。”
廖嬷嬷蹙眉,说完这一句就顿了顿,抬眼看一看四个人,面色严肃了几分。
宫里浸淫多年,这里头怕是有些手段阴私。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历来秀女都要出些事情。
只是这个曹家姑娘并非样貌极好的,家世也一般,要说有什么优点,真的就只能说有书香气。
可是无论怎样,这么一点子长处也不至于威胁到梁家姑娘。
这般就显得有些疑点重重了。
“嬷嬷说的是,这事情的确是不能妄断的,我们几个住在一处,平日里关系极好,难保也不是外头的人动手脚,当然我也不是挑拨的意思,只是这会子事情已经出了,就不得不多想了。”
忽然吴梦舒上前来,很是端庄大方的笑了笑,一副和事佬的样子,拉着梁悦容往后退了退。
这一来显得她十分识大体,主动劝这么一下,就叫廖嬷嬷好做人多了。
果然廖嬷嬷面上神色就松缓了几分。
秦瑶蹙眉,不知怎么的,她瞧着吴梦舒总觉得心里突突直跳,这会子自然也要替曹婧说话了。
亦是附和道,“吴姑娘说的有理,到底我们几个住在一处,若是出了事未免太明显了,我们几个年轻,性子急躁了些,言辞之间多有不妥之处,还望嬷嬷别怪罪。”
这两个人一掺和进来,好在瞧着是往一处使力的,这就叫人好处理一些。
随意找个打杂的太监宫女顶个罪,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二位姑娘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情且先稍安勿躁,奴婢自然而然会叫人去好好查的,今儿不如先暂时搁置?”
廖嬷嬷人精子似的,很是会顺坡下,三言两语就把这罪名先拿开了,这样自然好办事多了。
至少两边不得罪是不是?
可是梁悦容就不愤的很,这会子一根筋扭着,就是不肯松口。
柳眉微挑,很是不客气的瞪了曹婧一眼,不依不饶的扯着廖嬷嬷。
“不成,这件事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没得进了宫里,天子脚下,还能有小偷小摸的事情,嬷嬷负责教我们秀女规矩,想来也是清楚这规矩体统的重要,若是不能好好解决了,以后我在这儿选秀住几日,怕是要提心吊胆,惶惶终日了。”
其实这话说的就有些重,廖嬷嬷很是不舒服的蹙眉,只是碍于身份也不敢说什么。
这要是换做其他平民选秀的秀女,她早就一句话把两个人都丢出去了。
可是偏偏这两个都是家世不俗的,说到底她自己也就是宫里的一个老奴才,怎么也不好得罪了去。
今儿梁悦容非要一个说法,真的还就不能敷衍了事了。
纵使心里头有再多不舒服,也只得硬着头皮把这事情个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