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红彤彤的晚霞似是画卷平铺在天边。余晖照进小巷,洒了一地的微光,映在男生的半边脸庞。
在那一片混乱之中,满眼的血色掠夺了唐栀全部呼吸。眼泪毫无预兆噼里啪啦砸落,她几乎是爬到男生身边,眼睁睁看他胸口处漫出的血迹以极快速度染湿了他整件衣衫。
“安安。”
喉间恍然失声,吐字艰难生涩。
唐栀跪坐在他身边,不敢伸手去碰,成串的眼泪不断砸落。
不过一瞬,他就陷入死寂的昏迷状态。胸口处的血在流,微抿的唇瓣也开始溢出血液。
他倒在血泊里。
毫无生气。
赖子那伙人是干过要人命的事情的,他有钱,能摆平,不在乎捅死一个没背景的街头混混。
见了血,收了刀,一伙人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而那个身披晚霞,逆光而站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他最好的唯一的朋友躺在那里,旁边的小女孩哭的崩溃。
少年心情如坠地狱。
他意识到。
生活真的从来没放过他们。
最后是南家保镖把南意和童西倩从台球厅里放出来的。
街巷斗殴出了人命,这件事像是病毒蔓延速度,短短一个小时内传的人尽皆知。
南意和童西倩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是亮的。
进进出出的护士拿了一袋又一袋的血包。
从走廊尽头到手术室门前全是淅淅沥沥的血迹,南意跑过来,看到丢了魂的唐栀蹲在角落,无声无息,麻木无感。
她身旁站的是唐家夫妇。
唐母把外套脱给唐栀,名门闺秀,气质出众:“栀栀,妈妈真的不知道你跟这样的人来往。我带你回家,这里你爸爸会找人处理。”
她的女儿自小受过礼仪培训,她教育她要做个真正的千金真正的淑女。所以对她一切都管教严格。放纵宠爱是有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放纵她到和混混扯上关系。
唐母劝她离开,小女孩像是听不到一般,贝齿咬着手指,磨破的掌心还在滴血。
一滴一滴落在那名贵的雪纺外衫上。
南意走过去,和唐母打了一声招呼,唐母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劝劝。
劝什么?
怎么劝?
手术室里躺的是唐栀飞蛾扑火也要喜欢的人啊。
南意蹲身,平视她的眼睛。
像是初见那般,唐栀受欺负蹲在洗手间哭,场景交替,还是这样的状态。
她还在哭。
不同的是,那双幼鹿般的眼里此刻全是空洞无神。
陈安歌要是出事,唐栀怕也要丢一条命。
“唐栀。”
她试探叫人,没人回。
贝齿已经在她手上咬出深深牙印。
这样的动作可能能让她找到寄托,她一直在咬自己,唇瓣浅淡无色。
南意陪她待了会,她始终没理会她的存在。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真的没法劝,小姑娘起身视线在空旷的走廊扫了一圈,原本以为会守在这里的少年不见踪影。
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受伤吗
南意折回脚步去问唐栀,水眸里盈着巨大慌乱:“宁知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