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前夕,在姑妈的帮助下王梓已经办好了去澳洲的手续,?anen???.?r?a?n??e?n?`o?rg?
吁了口气,他可以不必面对高三的压力了。告别那个空荡荡的房子,也没有太多遗憾。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朋友要告别,不过人都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现在交通工具这么达,想见的时候一张机票即可帮你实现。
只是仍有不舍的,那个只和他在一起一周都不到,笑起来像株含羞草的沈笑笑。
和班小花,邱磊,焦阳他们吃了饭,在大街上伤感地又叫又笑,他突然想起那个孤单单的身影,她到底没有来……
临走的那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拨了班小花的电话。
王梓沙哑的声音响起:“同桌我明天就走了,有话想跟你说……”
一声“同桌”叫得分外婉转缠绵,班小花扑哧笑了:“该不会是向我表白吧,王梓同学,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已经来晚了。”
王梓也跟着轻笑,两人都停下来,班小花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王梓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班小花念出一串数字,王梓记了下来。放下电话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临走了还要打给她么?明明她心里根本没有他,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涌上一阵苦涩。
一次次键入那个号码,又一次次不敢按下接通键,反反复复直思绪不知绕了多少次。最终他狠下心来,他王梓自作多情又怎么了,他就是放不下那个小姑娘,就算被她再次拒绝也罢,他一定要说出心里话!
那个电话——通了,他的心狂跳起来,怦怦——怦怦,好像在叫:笑笑——笑笑!酝酿了许久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只听见对面粗鲁的男声:“找谁?”
“我是沈笑笑的同学——”
对方咒骂了几句,竟然挂断了电话。只留他一个呆呆站在那,满腹的话儿硬生生憋进肚子里。
王梓走得那天家里居然没有人送。爸爸打了个长途来,表达了一下美好的祝愿并叮嘱他不许乱花钱。妈妈同某叔叔恋爱进行中,因为某叔叔出差又担心他耐不住寂寞竟一路追了上去,像小姑娘一样看死防死——也许年纪越大的女人越没安全感吧,所谓老妇聊少年狂。
北京的姐姐打了电话来照例臭骂了他一顿,骂着骂着居然哭成一团。
他们都说:“没事。一切有姑妈呢。”于是一个个都放了心。
去送王梓的是班小花和焦阳。由于并没有其他人,两个人穿了班小花手绘的情侣T恤,焦阳身上画了机器人,班小花身上一只手持了遥控器。乍一看看不出是情侣款,再细看才现其中玄妙。
王梓看了两人笑容里带了些酸楚:“画得不错啊,小花你真本事,都可以拿出去卖了。”
班小花微笑答:“马上高三了没时间,要不可以大批量生产呢,等我考完就在我们家店里卖衣服,等你回来我都成小富婆了。”
王梓看着班小花生机勃勃的样子。微笑起来:“好啊,小花加油!你要好好的,不许欺负焦阳。”
大厅里两人手挽手,两张好看的面孔闪闪亮。这是恋爱才会有的感觉啊。
王梓看了只觉得心酸,扯出一个笑容:“时候不早了,我去安检了。你们两个好好保重,等我到了咱们网上聊。”
王梓的步子走得很慢,明明是出国留学意气风,背影突然有点踉跄的感觉。他心里不是没有期待的,沈笑笑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到来?
“王梓!”
清亮的女声响起。王梓心里的潮汐突然涌起,好像要从耳里口里漾出来一般。
林潇潇高高的个子看着有却点彷徨。看见王梓回头,她跑得又快又急,完全没了平时的优雅姿态。
“王梓。王梓。”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
本来有那么多的话要说,想责怪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就要走了,想问问看到她的书签为什么不回应,想问问他几时回来,想告诉他她以后会去找他,想……
想了那么多。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林潇潇看着他,初中时候还是圆圆的头像个小和尚,两只眼睛笑眯眯地看谁都是一副好好脾气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刘海长长,眼里闪着忧郁的少年了呢?
“他们说我是公主,我知道是在讽刺我,可是我心里高兴,因为——你是王梓。”
林潇潇轻轻踮起脚尖,双手背在身后,在他额头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吻。
机场人来人往,推车声,小孩子哭闹声,楼上咖啡厅的灯光闪烁,突然就在这一瞬间化成背景。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切安静下来,公主踮起脚尖亲吻了她怔的王子。
沈笑笑正在家里洗衣服,两周的衣服堆积在一起已经开始散味道。她用了大量的水,大量的洗洁精。头披散,身上还穿着初中时的运动服。这几年她没怎么长,运动服袖子磨得起毛,她依然不想扔掉,毕竟穿了三年呢。
洗到一半,实在有些乏了,那个人不在家,不知又跑到哪里去喝酒了。她站起来,整个人都有点钝,外面的阳光撒进来,她眯起眼,突然有种久不见天日的感觉。
干脆下楼走走吧,家里好像也没有什么菜了,干脆提了一只篮子下去买菜。看看自己的打扮,她有些苦笑,一只手拎着菜篮子,穿着旧校服,头凌乱,倒像是谁家的小保姆。
茼蒿又涨价了,生菜也不便宜……买了一堆东西又进了门,电话铃声恰好响起。
是班小花,“笑笑,你还真狠心。”
她嬉笑着:“怎么啦,这么多天没给你打电话你生气啦?”
“王梓今天出国,你都不送送他。”
挂在嘴角边一半的笑容突然就僵在那里了,她听见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王梓去哪?”她无意识地重复一次。
“去澳洲啊,昨天他才问了我你的电话。”
他走了,她握紧拳头。他走了,不会回来了。
沈笑笑突然跑了出去,只余班小花在那里喊“喂”。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甚至连个告别也没有,他一定恨透了自己。
她穿着几年前的旧校服往大道上跑,没有哭,眼睛里干得要命。她撞了谁,她既没回头也没道歉。接着往前跑。两侧的树向后倒退,一抬头桃花巷人家的旧烟囱乌黑乌黑,她往前跑,身体越来越疲倦,冒了汗,心里倒是舒服了一点。既然流不出泪,总要留点汗的。
她接着跑,看到高楼大厦,这才明白自己是在往哪跑,前面就是民航大厦了。
她突然掏出口袋。里面还有刚才买菜剩的钱,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块。她翻得那样急,口袋外翻着也不知道放回去,急急买了张票坐上了大巴,万一航班推迟起飞了呢?
在车上坐了一个小时,想了一个小时。她才现她可以用来回忆的太少太少,而他——走了。
到了机场,她飞一样冲进大厅,那样多的人来来回回,她惶恐了。急急抓了个人问:“去澳洲的飞机几点飞的?”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看她:“六个小时前就飞了。”
她坐在椅子上,看机场里的一场场送别,妻子送丈夫,隔着玻璃微笑摆手。转过身却忍不住留下眼泪,一家人送另一家人,两个小朋友还不懂什么是分离,笑嘻嘻在一边玩,你打我一巴掌我挠你一下,竟然吵了起来。可是这边一过安检。立刻明白了,哇地一声一起哭了起来。
沈笑笑把面孔埋在手心里。
“笑笑你温柔善良,我想做你男朋友。”
他走了——
灰姑娘不知道在机场坐了多久,等到天黑透了,才买了张返程的票。她花了四天的菜钱,干了件毫无意义的事情。那个人说钱花出去了,怎么也要听见个“响”,她听见了,是她的心上一块碎片脱落下来。
刚一进门,俯下身子脱鞋,一只沉重的厚底皮鞋重重地砸在脸上。鼻子有点酸,她照照镜子,鼻子竟然出了血。
她站直了,狠狠用手抹了一把,几步迈进了屋子,一抬手将那只鞋扔出窗外。
“小兔崽子,反天了你?”那个人的话说到一半,看见她站得直直还鼻子上留着一丝血,瞪着他,眼神凄厉。他的话说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下去了。
灰姑娘突然转身,几步下了楼,弯腰捡起那只酸臭的皮鞋。弯腰转身的瞬间,眼里就积满了泪水。
王梓的走带给班小花的则是另一种震撼,她突然记起某天焦阳上校内时叫她过来看。
“这个家伙现在在墨尔本剪狗毛,开了个宠物美容店。”
“这人当了公务员,去年儿子都有了,是我们班最早结婚的。”
“这个女生考研考了三年才考上,现在又开始猛找男朋友。”
她当时心不在焉,并没往脑子里进,现在突然想起呼吸紧促了,心头乱跳。就像当年看红楼,看到宝玉去太虚幻境,警幻仙子给他看终身册时她心头的焦急。
痴儿尚不悟!
一个个名字和故事在她脑子里乱转,就是对不上号。她因为无意间掌握了他人命运里极大秘密而紧张,又因为完全忘记而沮丧。
要是能够回去看一眼该有多好?看看当时的理科高考卷,看看哪支股票一路涨停板,看看哪条街的店铺生意大好。可是她没有那个机会,命运的轨迹慢慢前行,碾过时光的尸体。
最让她心悸的是焦阳曾经说过,班里有个女生刚一上大学,报完道过马路时就被一辆宝马无情地撞倒。
她真的记不得那个女生的名字,亦或是焦阳根本没提过那个女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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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很搞笑,看了没笑过的来骂我,呵呵。(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