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门的没法,只能忍着气登记,可登记了也不用走,反正堵着逼迫也好啊。
于是衙门被堵了三日三夜,杨远也就三日三夜没有出衙门的门。不过好在他已经搬到衙门的后衙居住,如此也不算太憋屈。
三日后,杨远让衙差撤了登记的案桌,大摇大摆的往外走,边走还边扬言,“吾等速速让开,我等要去寻人了。吾等速速让开,我等要去寻人了。”
这还能堵吗?不能了啊,堵了这些衙差,谁还能帮着去寻人啊?
堵门的慢慢就让了开去,到了后来,人人似乎都发现堵着衙门似乎也没啥用处,慢慢的也就散了。
京兆府尹衙门的拥堵就这般三四日便散了开去。
平泰帝听着朝臣的奏禀,点了点头,这个杨远还是有些本事的,如今这京城学子失踪的事情是无论无何不可再闹大了,因为这事他已经看了一只手,失了陈翰学这个棋,若是再因此失去棋子,西京这盘棋……
平泰帝神游天外,跪在地上禀事的臣子摸了摸额头的汗,跪在哪里两股颤颤。
伺候在一旁的冯宝有些怜悯的看了看那胡子都白了的朝臣,心里默默的给他点了蜡。平日平泰帝对待老臣极为宽宏,并不曾如今日一般让人一跪到底,这都半日了还不见又让人起来的意思。
若是平日圣人心情好的时候,冯宝还能凑上去提个醒,今日,冯宝恨不能躲起来,这御书房里的低气压,实在是让人压抑的喘不上气,几乎窒息。
御书房外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随着往门里吹的风,一阵水汽铺面而来。
这是下雨了。
西京的这场雨下的很急,刚摸到落到脸上的雨点,大雨就急追而至,以至于这街上摆摊的也好,逛街的也好,都瞬间就成了落汤鸡。
这样毫无征兆突发而至的大雨,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整个西京的人都因这场大雨而忙碌了起来。
西京城的北城门几个小吏慌慌张张的赶着往城门洞下躲。
这是什么天气啊,怎么比爱哭的娃娃翻脸还快,这么大的雨,怎么这么大?是天漏了,还是破了一个洞,怎么跟决堤的河水一般,一股大水就来了,雨水不是应该是一点一点的吗?
雨大了,城门洞里躲雨的人越来越多,出城的,进城的,守城的,反正只要是个人都躲到了这里,城门洞里开始拥挤不堪的嘈杂。
有人嫌雨飘了进来,主动的跑去同城门吏说话,“您看这雨这么大,这会儿肯定没有进城或者出城的人了,您老看大伙儿都成了水人,若是还一直吹这北风,这不冻死也是要病死的了,您老也跟着我们一块遭这罪,这可不行。要不我们几个使点力气,把这城门闭一点,躲在门后总好过站着风口里不是?”
一旁听放到的人,忙跟着劝道,“就是,就是,这雨大的不行,还吹北风,真的要死的了,我们帮忙推门,回头雨停了,再帮着您老把这门推开。”
城门吏打了个冷颤,望了望城门洞外白茫茫的雨,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搓了手,点头道,“不要全闭了,全闭可是不行的,关一点吧,有个门缝躲躲就行,这城门没有上官的令可是万万关不得的。”
众人齐声应了好,急忙就去推那高大的黑漆锚铜钉的大门。
门很重,叽叽嘎嘎的慢慢的动了起来。
大伙儿正推门推的来劲,突然听见一声暴吼,“尔等让开,尔等让开,奉旨办事,不得阻碍。”
浑厚的破锣嗓子,在这雨雾里传了过来,挤在城门洞下的人开始互相推挤着往门洞的石壁上贴。
“快点,快点让开。”
“哎呀,不要挤啊。”
“妈呀,好冷,不要挤了,都贴墙上了。”
“哎呦,好冷的石头,哎呀,挤死了。”
“快让,快让,这是皇差,不让想死啊。”
有的人不堪力气,很快的被挤进了雨里。
雨太大,打在人的头上就好像往头上浇水一般,生疼生疼的难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里,一群华服侍卫打马冲了过来。
城门因为关闭了一些,再加上又有人在这里,平日里够六匹马并排通过的城门一下变小,仅仅只能容两骑并排而过。
快马奔来的人被大雨挡住了视线,等到马上的人看清,已然是来不及避开已经在眼前的人群,奔涌的马蹄闯过人群,极速的穿过城门很快的消失在另一边的雨里。
“啊,疼啊,死人了啊,死人了啊。”
“救命啊,这是要人命啊。”
“哎呀,断了断了。”
“这可怎么办啊,死了,死了。”
“快,快,快往医馆送,快点。”
城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奔出去的人已然不顾。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些近侍如此急迫?隐在墙角的一个矮瘦的人,身影一闪,跟着往外奔的几人几步冲进了雨里。
雨还在下,永定侯已然收到了,圣人近侍急冲北门而去的消息。
此时姜云、姜旭和姜婉正坐在永定侯下手,三人望着眉头紧锁的永定侯,心里隐隐不安。
什么事情会让圣人急迫成这样?这些内侍虽然一向嚣张跋扈,可因为圣人贤明在外,就算再嚣张跋扈,这些人怎么也不敢这样踩着人命而去,他们代表的可是圣人的脸面,若如此做派,那就是往圣人脸上抹黑。
这种下脸子的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到明面上来。
今日,今日是怎么了?
急,一定是很急。
可是,是急什么了?
宫里的消息一个时辰前才送来过一次,说是京兆府尹衙门的杨远总算是解了府衙的围堵,圣人正在御书房听禀此事,只是不知为何,圣人莫名的一言不发,让禀事的老臣在御书房跪了半日,到消息传来的时候,人还跪着了。
传话的人还多嘴说了一句,说那老臣只怕此次之后,双腿是要废了。
北门,北门出去是哪里?往北?或者只是掩人耳目实际上往别的地方去?
这雨下的也是恰巧,这样百年难遇的大雨,就算有心跟踪,只怕也很难跟到踪迹。雨中太远看不到方向和跟踪的人,太近会被发现;雨停后就更查不到了,雨水冲刷了痕迹,哪里能查到人?
姜婉愣了愣神,她突然想起了小煞和十二,若是小煞和十二在,十二定然可以跟踪到这些人的。这样的雨对于鬼来说,什么也不是。
是啊,十二失踪已经很久了,小煞也消失了许久了。
姜婉心里沉沉的失落。
以至于当永定侯同她说话的时候,她竟然直接愣神到失听。
姜云担忧的起身拍了拍姜婉的后背,轻轻的唤她,“阿婉,阿婉。”
姜婉感觉到背后的力度,回神望着姜云,满脸茫然。
姜旭担忧的搓了搓手,望了望永定侯,看见永定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姜云微笑着同姜婉道,“你又发呆了,若是太累,你先回去歇着,这里有父亲和哥哥们,你莫要担忧。”
姜云摇了摇头,慢慢回神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是在商议近侍出城之事吗?”
她想了想,继续道,“只怕是大事,而且很急,如此毫不遮掩的做,那一定是因为遮阳太浪费时间,而且除了尽快的派出这些近侍,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是一点又不遮掩也是不行的,因为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也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去哪里,所以,一定不是去北方。走北城门一定是因为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走北城门,但这个理由一定是假的。”
永定侯点了点头,望着姜婉不说话。
这是让她继续说的意思了。
姜婉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往北的理由,大概是边关之事,毕竟人人都知道北面的情势正紧张,鞑子如今正盯的紧,说不定,那天就要打仗的了。因此往北边说事情,那是再合理不过。”
“可是北边没有战事,这件事情,不只我们知道,只怕这西京城里稍微有些手腕的人都能知道。”姜旭有些讶异地开了口。
“是,这事情很多人知道,可是谁会说出来了?谁敢说出来了?若是圣人说这些近侍就是去了北边,那民众们都会相信那是去了北边,因为北边有战事啊。”姜婉紧追着姜旭的话,继续说。
“所以这个理由只是用来敷衍民众的,至于别的知道这个事情不对的人,敷衍不敷衍,那就看这事情,圣人需不需要瞒着这些人了。可至少,他们走北门,一开始就打算了要瞒住这天大的大多数人。”
姜云紧了紧手。
什么事情要瞒着天下的大多数人?这是要顾全民意?或者是必须瞒着天下的民?
“所以,父亲,你只需要派人往东西两个方向去寻这些人的踪迹,如今派出去,也能寻到,因为他们定然不会走远,只怕那些马匹还能追踪到。”
永定侯点了点头。
姜旭走到门边用手势打了个暗号,派了暗卫这个追踪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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