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停了步子,尹凤玄冷冷哂着,看不见她都能想象她的徐郎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她娇艳的面上如笼冰霜,冲着徐昌珉的方向道:“你说羹汤有问题,可那汤分明是蔓儿送来与我的,它若有问题,岂非是冲着我?”
徐昌珉在心里将蔓儿这个不争气得骂了千百遍,他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甩了蔓儿一巴掌,斥道:“你这贱妇,为何要害我家娘子?”
蔓儿的左边张脸肿了起来,她捂着脸,眼泪盈盈落下,眸里满是凄楚,徐昌珉对她打眼色,蔓儿倒也伶俐,裹着床被滚下地,伏在地上呜咽,“大人,小姐,都是蔓儿的错。し蔓儿不是想害小姐,蔓儿是瞧着小姐这些日和姑爷生疏,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这才做了傻事。求大人、小姐饶了蔓儿,呜呜。”
知府老爷是个正人君子,见不得人家适龄女子赤身,斥了句,“你二人收拾妥当来大厅见我!”说完退出屋子,顺带将女儿牵了出来。出来后,他亲自去寻了那碗汤,放在鼻尖闻了闻,羹汤浓郁,不见其他异样,他又舀了一勺,还没往嘴边放,尹凤玄就唤了一声,“爹!”
知府老爷柔声笑道:“玄儿放心,爹不喝。”他招呼一个时常纵欲的衙役过来,让他小小抿了一口,那衙役显然刚喝过酒,脸颊还泛着红晕,醉醺醺得点了点头,“后劲足,就是这个,青楼里常拿他尽兴!”
知府老爷连忙挥退他下去,担心自家宝贝女儿听到污言秽语,讪笑着解释,“玄儿,这是个药,那个……”正愁怎么解释,他家宝贝女儿却开口打断了他,“不用说了。羹汤有问题,那蔓儿和徐……”想说个郎字,却又觉污了自己的嘴,便直呼姓名,“徐昌珉,都不是好人?”
知府老爷和女儿想得一样,可他不能凭着念头定罪,他需要证据,私心来讲他不希望徐昌珉是心怀叵测之徒,那是他宝贝女儿的新婚相公,若是个恶人,他家女儿怎么办?
须臾过后,徐昌珉和蔓儿穿戴整齐走了进来,刚跨门槛,两人就打了踉跄,跌跌撞撞跪在了地上,似是有心显示自己的凄惨。宁云卿含笑观望着,她家小姑娘正襟危坐,敛容肃穆,用空洞的眼睛冷冷盯着下面。知府大人像开堂审犯人一样,对两人发问:“蔓儿,那药你从何得来?”
蔓儿抽噎着,一双媚眼飘在知府老爷身上,声音软的像朵云,“回大人,蔓儿……呜,蔓儿身世凄苦,险些被人卖入青楼,多亏徐公子相救,这药是窑子里的人硬塞给我的,说有了这个我就会心甘情愿和他们回去。大人,蔓儿不敢害小姐,小姐是对蔓儿最好的人,比亲生父母还要好。蔓儿愚笨,以为这药是什么可以令人解除嫌隙的药,就给小姐服了,希望小姐可以和姑爷重修旧好,不要再疏远他了。”
她答得倒也机警,徐昌珉心里默默赞许,他想这下他可以把自己抛开了,他眨巴着眼看向岳丈。岳丈知府大人还是包公般得公正不阿,他问徐昌珉,“你欺负玄儿了?”
“小婿怎敢?”徐昌珉连忙表忠心,“凤玄小姐肯屈尊嫁给我,已是昌珉此生最大的荣耀了。昌珉怎会欺负她,捧在手心都是怕化掉的。”说着他膝行两步,想要攀在知府千金腿上求饶,宁云卿哪里容的他摸自家小姑娘大腿,立刻扭头唤了一声知府老爷,“爹!”
知府老爷会意,事情还未查明,女儿不想被这个男人接触,便喝退了徐昌珉,徐昌珉心生愠怒,面上却还要讨好,他同岳丈大人表了决心后,又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对尹凤玄道:“昌珉自知伤了小姐的心,罪该万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和你度过这么多个夜晚,我已是修了上千年的福分,昌珉知足,莫不敢再让娘子为难,愿以死谢罪。”
宁云卿冷笑:说得好听,你倒是死啊。
尹凤玄皱了眉头,大英雄变成了会偷腥的污秽男人,她有些难以接受,听了这话也只是沉默,思忖着要怎么待他。知府老爷更是皱眉,在这个世界女子改嫁不易,他女儿虽然是他的宝贝,可患有眼疾,已然无法寻得佳公子,再加上已非完璧,这要如何是好?
徐昌珉还要做戏,他对着知府家的两人叩首,起身就要撞柱子,尹凤玄看不见,没有出声,知府老爷倒是急忙喊了人拦住。徐昌珉的头没撞上,感激得看向上座两人。蔓儿知道自己的下场怕是惨了,想到徐昌珉给自己开的条件,如果咬出他,两人都没有好下场,保住他,兴许还有条活路,又咬了咬牙,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大人,都是蔓儿的错,姑爷喝到这药是意外,求您责罚蔓儿,不要怪罪姑爷。蔓儿看得出姑爷一心为了小姐,实乃情真意切,还望不要因为蔓儿而毁了一对璧人。”说着深深叩首。
按照蔓儿的解释,这是一场意外。知府大人觉出里面有蹊跷,但却不打算深究,在他看来男人鲜少有同他一样痴情,一人一世一双人的,富贵人家的公子,有几个不和丫鬟交好的,蔓儿生的娇艳,徐昌珉会动心也正常。只要他立誓不再做,浪子回头,就还是个好姑爷。为了女儿不至于当一辈子老姑娘,知府大人软判了,他罚女婿去祠堂反省,将蔓儿赶了出去,可谓是明着偏袒。
宁云卿皱了眉头,她原以为知府是个拎得清的,这样一看似乎有些右了。真令她失望。
夜已经深了,尹凤玄却还未入睡,她想着近日发生的种种,想着下午突然消失的女飞贼,怎么就能无声无息的进入呢?
“因为我在你心里啊。”宁云卿揶揄着。听到她的声音,尹凤玄不禁弯了唇角,“下午你跑的真快。”说完又有些惆怅,可惜太快了,都没看上后面的事,不能给她参谋。
宁云卿猜到了她的心思,“凤玄,你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有蹊跷?”
尹凤玄有些意外,轻轻应了一声,“嗯。也不知为什么,我爹觉得徐昌珉是受害者,应该从轻处理。”
“你想他从重?”宁云卿问。尹凤玄有些踟蹰,“我……他必经救了我的命。”
他还害你一双眼睛呢。宁云卿泛了寒意,她怂恿,“你有没有发现他似乎并不想你跟他回去拜见舅婆?他想法设法的阻挠,会否里面存了什么秘密?”
他会有什么秘密?尹凤玄不敢深想,猜测当不得真,她决定要自己寻找,“明日我就启程去他的故乡!”
“不急。再过几日吧。”宁云卿阻拦,她现在的灵力并不充足,若是出去遇到什么道士,只怕她会被发现。
夜浓如墨,月亮被乌云闭住,乌鸦站在树上,一双黑溜溜的眸子打着转,它看着下方,下方有一男一女,两人相拥着,他们是徐昌珉是和蔓儿。
“公子,你可算想起蔓儿了。”蔓儿缩在徐昌珉怀里,娇嗔着,那日她安心地走也是两人定了协议,徐昌珉每月给她生活费,待到知府老爷仙去,他再将自己娶回来。
徐昌珉亲吻着她,内心挣扎:蔓儿知道他许多事,若是令知府老爷发现,他定活不了。青楼女子有几个重情义,若有人给了她钱,只怕自己就完了。他这次来,就是想做个了结。
他是劝蔓儿离开,蔓儿也见多了不负责的浪客,知晓这话后她就没了靠山,软硬皆施就是不想走。徐昌珉说得烦了,劝说无效,他只好使用简单方法,趁蔓儿失神,狠狠推了她一把,让她跌进了护城河。
蔓儿不会游泳,来回扑腾着,连连唤着他的名。徐昌珉冷冷看着,心道:原来这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他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身离去。
护城河深又长,翌日并没人发现蔓儿的尸首,徐昌珉心情舒悦,正要继续哄他闹脾气的娘子,只是这次他发现了异样,他的娘子——失明的娘子竟然不在府上。他连忙跑去知府衙门,和岳丈大人禀告。岳丈大人听后亦是怔忪,当即下令叫衙役全城寻找小姐。
昨夜,他女儿同他说想去徐昌珉的故乡看望,女儿身子不适,不应该一个人去,他就说要再招一个丫鬟,让徐昌珉带她一起回去。当时女儿就有些不愉,敷衍地应了声,回了闺房,哪想今天一早竟没了身影。莫非是连夜走了?可府城有宵禁,夜里城门不开,他想他女儿一定刚走不久,这样一个失明的小姑娘,出去若是遇到什么事可怎么办?都怪他这不省心的姑爷!
“还不快去寻!”怒瞪了徐昌珉一眼,知府老爷急忙走了出去。
徐昌珉连忙跟上,两人刚走出府宅,就见着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端着罗盘,一脸凝重地望着内院,看到他二人,他走了过去,甩着浮尘道:“尹大人,此地阴气冲天,可否让贫道进内宅一探?”
作者有话要说:宁云卿:大家好,我带着媳妇私奔了~
尹凤玄:……好像是。
只是私通丫鬟,罪太轻了,不犯法纪,这样太便宜渣男了~所以再添一条~知府老爷积攒怒气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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