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紫云廷,薛灵芸也心虚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躲闪的目光不敢望向紫云廷,轻声的应了一声。
“是的,大人!”
“这……这怎么可能?”
紫云廷说着,人已经走到了薛灵芸的身前,将一旁碍事的衙役一脚踢开后,缓步在薛灵芸的周身打量。
“你这……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都保府那一夜,紫云廷到今日还历历在目,穿膛而过的木剑,怎么到现在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
薛灵芸犹豫的抬眼瞥了正前同样惊愕的刘弘厚,紫云廷才恍然惊觉,此时自己所在何处。
刘弘厚虽惊艳与薛灵芸的容貌,但此人并非那种好色之人,反而是一个密教的狂热信徒,又身居高位,当然也知道紫云廷的身份背景。
见紫云廷如此模样,连忙上前也开口询问起来。
“原来大人认识这位姑娘啊,看来是下人唐突了,还不快给这位姑娘松绑!”
“是、是,大人赎罪,小人真的不知姑娘的身份……”
衙役慌张的解释,一边将绳索和铁链一一解开,最后跪倒在刘弘厚的脚边,再也不期望什么真金白银,只希望自己下一刻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即可。
“滚,自行下去领罚去!”
打发走了衙役,刘弘厚瞬间敛去脸上的狠戾,笑着看向紫云廷,“既然大人认识,那下官就将姑娘交给大人便是,后日祭祀大典和狩猎,还望大人能来参加!”
“多谢刘大人了,人我就带走了!”
紫云廷也不想再在这里听刘弘厚的敷衍之词,拱手一礼后,一手拉着薛灵芸快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停……等一下!”
刚走过九曲长桥,薛灵芸就看到了假山后的一个偏僻角落,自己的竹篓安静的放置在那里,如果不是听到小唯轻声的呼唤,恐怕很难有人发现竹篓的存在。
这夜摩阎……他是故意放到这里的吗?
“这里……我怎么刚刚觉得有鬼气?”
薛灵芸慌乱的将竹篓背在身后,确定里面小唯无恙后,才干笑着看向紫云廷。
“这么大的地方,难免有阴气聚集之地,那点小小鬼气,也伤不到旁人!”
“……也对!”
没想到如此轻易的将紫云廷糊弄过去,薛灵芸刚在心中松了口气,出了城主府,刚想要跟紫云廷道别,却又被他一把拉住。
“你随我来,那一日的事情,你别想再这样给我糊弄过去!”
被紫云廷拉着进了一家酒楼的包间,紫云廷一把将跟来的小二直接关在了包间门外,才眯着双眼,打量起薛灵芸。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最近几乎查了所有关于食脱医师的书籍,也没有发现有你这样另类的存在……”
紫云廷不断的向着薛灵芸缓步逼近,手蓦地执起薛灵芸的手,拇指的指肚慢慢的在滑嫩的手背上摩挲。
“而且……这不是人皮的触感……你现在的模样,还保留着丽姬五分的模样……你到底……是人,是鬼?”
紫云廷每提出一个问题,薛灵芸的脑袋都会传来痉挛般的疼痛,不断倾身逼近的紫云廷带来的巨大压力,薛灵芸伸手狠狠将他从身前推开,将头探到包间窗外,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次,才缓解了胸口的沉闷。
推搡中紫云廷双手向后的撑在桌面稳住身子,戒慎的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身上,如果她现在说自己是鬼,那么下一刻他就会毫不留情的用自己的长剑刺穿薛灵芸的身体。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薛灵芸摇着头,手指紧扣在窗棂之上,明艳的阳光下浓密的睫毛投下两道长长的阴影,随着她内心的惶恐不安,不断的在轻轻颤动。
“……在我从这个世界醒来时,就没有记忆,名字是醒来后芊芊给我取的。我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会和别人不同……”
薛灵芸惨淡的哼笑了一声,现在自己说起这些,都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是芊芊告诉我,我是密教的一名食脱医师,因为服食的毒药过量而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也因此必须披着人皮才能走在人前,可是……”
紫云廷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薛灵芸,心中也不断推敲着薛灵芸所说的一切。
这些话,完全和自己在密教听到的传闻,是一致的。
深思中,薛灵芸倏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紫云廷心下一惊,手刚探向自己放在桌边的长剑时,谁料她竟然快速的用匕首再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
白皙无暇的纤纤素手上立刻多出了一条长且深的伤口,喷溅出的血液让人措手不及,延着柔滑的手臂流下来,滴落在脚下木质地面的瞬间,呲呲的腐蚀声已经从脚下传来。
紫云廷早已知道薛灵芸的血液含有剧毒,自己的上一把宝剑就是被她的血液腐蚀而坏掉的,但现在再次亲眼看到,还是惊骇的向后退了几步。
只是十几滴血,地面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楼大堂内走过的人群。
紫云廷眸光快速的抖动了两下,显然是被眼前的情况惊得不轻,再抬头时,眼前的一切让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愣着两眼只能痴痴的看着。
刚刚被匕首划过的伤口,此时已经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完美如初的看不出有任何的伤口和瑕疵。
如果不是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紫云廷甚至都怀疑刚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发生了!
愕然的看着眼前面色凄厉惨白的薛灵芸,空洞的眼神似乎比他还要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