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绝望和哀伤的空地上,渐渐被四周的嘈杂所湮没,越拉越多的脚步声,预示着今年的祭祀,终于要开始了。
黑漆漆的牢笼突然震动了一下,让原本就心有恐慌的村民都不由的惊叫出声,纷纷抱住身边的人寻找心理的藉慰。
直到牢笼慢慢恢复平稳,人们才睁着惊惧的双眼,暗淡的光线从慢慢升起的地面中涌出。
看着脚下不断移动的地面,沉寂了一夜的村民再也忍不住的呜咽出声,以泪水告别着自己这一生中最后的时刻。
“这是就要开始了吗?”
小楼原本灵动的眼眸此时也灰暗一片,薛灵芸表情沉静,双手握着小楼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
“不要怕,说不定还有转机……”
是的,虽已过去一夜都没有人来寻自己,但薛灵芸相信,在祭祀时,他们都会到场,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处境,一定会的。
而且钦原和巫角也会被申朋义带来参加狩猎,说不定……
心中刚有的庆幸,在想到这一点时,薛灵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微微发抖的双唇,茫然的扫了一眼身旁的小楼。
鬼奴……是要猎捕……村民?
越睁越大的杏眼中充满了血丝,一张俏脸也渐渐转为青白,薛灵芸突然的这副模样,惊得小楼也暂时忘记了恐惧,连忙用手拍了拍薛灵芸的脸。
“你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冷,你可不要吓我!”
手触之处,冰凉一片没有一丝的温度,小楼连忙搓着手心一点点的温暖着薛灵芸冰冷的肢体。
温暖却粗燥的手反被薛灵芸一把握住,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定。
“小楼,我一定,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的,不会的!”
一声高过一声的话语,薛灵芸最后不知是在安慰小楼,还是用这种方式催眠自己,再自己一觉醒来后,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木牢最后停放到了一个木质的台子上,四周八方不断传来的喧哗,显然他们已经置身在了祭祀的最中心的位置,供人最后的观赏。
蓦地,木牢外厚重的麻布被人解开,突来的光线让薛灵芸不适的连忙用手挡在了眼前,直到渐渐适应了外界的亮度,薛灵芸才发现,他们所在的是祭祀台一侧五米开外的另一个台子上。
木牢的对面还搭建着一个相似的台子,同样放置的一个被麻布笼罩的牢笼,要比他们所处的大上许多。
随着这边一个个被解开的麻布,而对面的牢笼却丝毫没有一点的动静,始终用着麻布遮掩着里面的神秘。
牢顶麻布的解开,露出了里面一张张惊恐而又绝望的脸,四周顿时掀起一阵哗然的嬉笑声,正是来自哪些早早就守候在这里的所谓贵族的人。
观礼台背靠北城门,一共放置了十个位置,显然是留给封州城城主刘弘厚和其他身份显赫之人。
两边同样搭起的观礼台上,就不再有明确的区分,只要是家财万贯,奴隶成群即可资格入座。
这些人无不是身穿绫罗锦绣衣衫,一脸傲然的目空一切,在贫民眼中犹如灾难的日子,可在他们的心中,这一年一度的祭祀,显然是难得的盛会。
其中就有曾有一面之缘的朱小姐,秀丽端庄的坐在观礼台上,早已找不到砍掉马奴双手时的残忍。
在他们高傲不屑的神情,看着木牢内一批批身份卑微的奴隶,仿佛这些人本应就该像牲口一样关押圈养在其中。
直到需要的时候,拉出来是杀是刮,换的自己一乐,也是值得的!
更远点,密密麻麻拥挤在外围的是封州城和其周围的平民百姓,踮起脚尖偷偷的观望祭台后的牢笼,眼神里,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畏惧和悲伤。
低沉绵长的号角声响起,踏着号角声而来的,正中的观礼台上慢慢走来了一群人。
走在最前的正是封州城城主刘弘厚,但他并没有直接入座,上台后反而向后退了一步,闪身恭敬的迎接着他身后之人。
“大人,您请!”
挺拔欣长的素白身影,紫金冠下是梳理的一丝不苟的乌发,随着他的走动,长袍中用银线秀出的密教教徽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俊美肃然的脸上,此时却透出一丝丝的疲惫,一双星眸下点点的黑影,似乎一夜未眠,微微拢起的眉头快速的在台下四周扫了一眼,仿若在寻找着什么。
见紫云廷站在台上久久未动,刘弘厚小心的俯身上前,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
“大人还请放宽心,我已派出所有手下,有医师大人的下落会立刻来禀报的!而且在我封州城内,并没有什么宵小之辈,医师大人肯定不会出意外的!”
紫云廷眼梢斜睨了刘弘厚一眼,不甘的目光最后在台下扫视一周,心中轻叹一声后,才随着刘弘厚的指引缓缓入座。
薛灵芸消失一夜了,在傍晚时没见她返回,自己就已经寻到了府衙内的芊芊,两人找了一夜,几乎要将整个封州城翻了个个,却还是没有她的下落。
无奈之下,和芊芊商量过后,只好将薛灵芸隐秘的身份告知了刘弘厚,只希望他能明白薛灵芸对密教的重要性,能尽快找到她的下落。
而那个扬言是保镖的苍暝,在得知薛灵芸失踪后,竟然只是留给他一个冷笑,说什么他们之间的交易早已完成!
“该死!”
想到苍暝那张嚣张的脸,紫云廷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座位扶手上,惊得他身边的人都小心的缩起了脖子,忍受着这位术师大人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