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芸茫然的神情在看到令人怀念的一幕时,呆滞的目光也慢慢有了一丝的神采,身影快速的越过和顺,径直向着眼前的小院跑了过去。
小院并没有大门,薛灵芸轻易的就来到了院子中,抬手轻抚着大簸箕中每一种熟悉的药材,整个人都陷入了温暖而又悲伤的回忆之中。
这些,曾经是芊芊和自己每次上山都会采摘来的药材,很多时候都被她缠着无偿的赠送给了附近的村民。
“回来了,这次是又掏了鸟窝,还是挖了蛇蛋?”
屋内蓦地传出女人的声音,应该是方才听到有人进到院子的脚步声而误将薛灵芸错认成了别人。
薛灵芸心头一震,僵硬的慢慢朝着大开的房门转了过去。
纤瘦的身影,身上穿着术师的衣裙,在女人刚刚跨出屋门的刹那,整个人已经被猛然扑过来的薛灵芸紧紧抱在了怀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的!”
被薛灵芸抱着的女人先是惊愕,慢慢回过神来后,被白布缠绕的双手轻轻的拍打在薛灵芸的身上。
和顺瘸着腿走进自家院子时,就看到薛灵芸和阿晴抱在一起的一幕,圆瞪的眼睛,大张着嘴半天,才诧然的走到阿晴的身边。
“阿晴,你认识她?”
阿晴摇了摇头,同时也感觉到了趴在身上的人身体一僵,哭声渐渐停歇,在薛灵芸再次抬起头看向阿晴时。
明明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却已经一脸的沧桑,身上陈旧的青色术师衣裙,几乎已经让人看不出裙摆上密教教徽的图案。
即便如此,女人将衣服清洗的干净而又整洁,仿佛这身衣服带给她的,不单单只是一个身份,而是有着更多无法替代的荣耀。
虽然对阿晴素不相识,但身上同样的药香,和看她时眼中流露出的怜爱,让薛灵芸根本升不起排斥的心,就这样静静的任由阿晴对自己的打量。
“看来是受了不少苦,不过哭出来就好,只要你肯努力,失去的总会再回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恍惚中,薛灵芸仿佛又听到芊芊劝慰自己的话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顺,去烧点水,我给她清洗一下,这么俊俏的姑娘,可不能这般狼狈的出现在村子里!”
哗啦哗啦的水声,温热的水将薛灵芸冰冷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洗去一身的泥污,就连呆板的神情也柔软了许多。
阿晴轻柔的帮薛灵芸擦拭着身体,一点没有流露出嫌弃和不耐,仿佛已经很习惯做这些照顾人的事情。
见薛灵芸垂着头,但阿晴发现薛灵芸的目光从方才,就一直盯着自己衣裙上的那个早已模糊的图案。
“呵,这是密教的教徽,可以在烈火中涅槃重生的不死鸟!”
阿晴说着,被绷带缠绕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图案,不再年轻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窘涩,似乎并不常和别人提起这些。
但薛灵芸发现,方才阿晴的闪亮的眸光中,带出的骄傲,似乎自己能拥有这个图案就已是这个世上最高的荣耀。
薛灵芸轻蹙眉头,对于什么重生的不死鸟,心中反而下意识的产生了厌恶的情绪,目光移开,反而落到了阿晴的手上。
即便是放才她双手沾水,受伤的绷带也不曾解开,是受伤了吗?
看着阿晴忙碌的身影,找了一套她自己的衣服为薛灵芸换上时,外面倏然传来的嘈杂的人声,再一次打乱了小院的平静。
“阿晴,村里老刘头来了,你过来帮他看看!”
说话的男人声音浑厚,像是在敲击一口闷鼓一样。
薛灵芸听的心头一窒,总觉得自己曾经也听过类似如闷雷般的声音,还来不及仔细回想,见阿晴要离开,惊慌中手已经紧紧拽住了阿晴的手,脸上的担忧和凄艾,就像是个被家人一起的孩子。
阿晴先是一愣,用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薛灵芸的手背。
“我是给人看病,可能……可能你看的会不舒服!”
薛灵芸快速的摇了摇头,握着阿晴的手松开,转而换成拽着阿晴的衣角。
“……好吧,如果看不下去,你就自己回屋,但不能打扰我给人看病,行吗?”
阿晴说完,也不等薛灵芸回答,就向着门外走去,不大的院子里此时已经聚集了六、七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被人用架子抬过来的,此时正摆放在院子的正中央,瞬间将整个院子堵得满满当当。
“阿晴,架子上的就是老刘头,这副模样已经三天了,大夫都换了几个了,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只能让他们来你这里试试了!”
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方才将阿晴唤出屋的人也是他,有着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睛,浓密的眉毛。
一身单衣下隐隐显露出他有一双粗壮的手臂,在见到阿晴身后跟着的薛灵芸时,仅仅是一愣。
到是跟着他一起来,负责抬架子的四个年轻小伙,惊愕的半张着嘴早已看呆,也忘记了男女有别,就这样眼也不眨的直愣愣看着薛灵芸。
阿晴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脚步先前挪动,将薛灵芸完全挡在自己的身后,并轻咳了一声,提醒着几个年轻小伙。
“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你们先到院子外面等着吧!”
阿晴的提醒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几个小伙互相看了看彼此,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时,后脖颈突然一紧,两个两个的都被那名男人提着脖子扔出了院落外。
男人拍着手转身回来时,目光再次扫了阿晴身后的薛灵芸一眼,才指着跟着他一起来的一个老妇人说道。
“这位是刘婶,具体原因,让刘婶再给你讲讲吧!”
刘婶略显犹豫的向前走了两步,猜疑的看了眼阿晴,不敢相信那么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怎么这么一个女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