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犹豫了半晌,见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朝着刘凡歌功颂德,场面开始有些失去控制了,捕头心里有些发毛,壮了壮胆子,凑上前来小声问道:“世子爷的意思莫非是……莫非是要小的将您抓进洛阳府衙?”
刘凡瞪眼道:“你敢!”
刚想发飙,刘凡忽然省悟:刚才说的那番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哎呀!怪只怪本少爷太过嫉恶如仇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刘凡悻悻的哼了一声,改口道:“本少爷自己走,用不着你抓。”
捕头闻言大喜过望,只要顺顺利利毕恭毕敬将这位大爷请进府衙,剩下就没他什么事儿啦,是关是放让府尹陈大人自己头疼去,本捕头以后见了这位爷便绕道走,有多远闪多远!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好不容易有场热闹看,围观的百姓们岂肯错过?于是乎,捕头在前点头哈腰带路,二名捕快抬着受伤的男子,刘凡与二女施施然跟着,另外两名捕快跟在后头。他们身后,是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一大群人兴高采烈浩浩荡荡地朝着洛阳府衙走去,所经之处,又加入了不少好奇心强烈的百姓,就像手机游戏里的贪吃蛇似的,看热闹的队伍愈走愈壮大,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如同过节般快乐的笑容,洛阳城北几成欢乐的海洋。
刘凡走在前面,得意的频频向路旁的百姓们挥手致意,心中的畅快无法形容,这情景,多么令人感动呀,电视上演的清官是不是也这般受百姓爱戴追随?刘大少爷得意之下,似乎忘了,此时他的身份,是一个施暴待审的凶手,而百姓们,则只是跟着看看热闹,实在与“爱戴”、“追随”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昭姬与萧姐紧紧跟在刘凡身后,她们早已用轻纱将自己的面容遮住,见刘凡在人群中卖弄**,不禁好气又好笑,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扭过头去,金莲轻挪几步,假装不认识刘凡。
捕头心里苦涩得差点没哭出来,瞧瞧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在搞什么盛大的庆典呢,这位世子爷来头多大不知道,但他惹事的本事肯定不小。这么多百姓聚集在一起,此事若有个什么处理不妥的地方,会不会激起民变?
捕头开始担心了,犹豫着要不要请洛阳十二城门兵马司的军士来镇镇场子。转念一想:关我什么事?只需将人带到公堂之上,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届时哪怕这些百姓造反,那也是府尹陈大人的责任了。
洛阳府衙位于城东大街,处于洛阳城正东的位置。
陈大人今天心情不错,他的第七房小妾昨晚指着他软绵绵的小蚯蚓,满脸崇拜的赞叹:“好……好大啊……”
男人都喜欢听这话。就像女人都喜欢别人称赞她漂亮一样,不管符不符合事实,被人称赞总不是件坏事。当然,最后他的小妾又说了一句话:“好……好快啊……”这句话他只当没听见。
男人照样也有虚荣心的,这种虚荣心主要突出在两个方面,一是房事,二是权势。
陈大人觉得自己在这两个方面都得到了满足——他才四十岁,便已是朝廷从四品官员,掌握着楚朝京城的地方治安大权,而且,他的小妾很喜欢他右手的中指……
很快陈大人便高兴不起来了。
望着公堂上站姿潇洒的刘大少爷,和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的伤者,还有公堂外人潮汹涌的围观百姓,陈大人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只活苍蝇般难受。
我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儿?陈大人哭丧着脸,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两位当事人他都认识。
刘凡是未来的楚寿亭侯,又是皇亲国戚。陈大人勉强算是朝中高官一类的,朝廷设国宴款待番邦使节时,他亦在场,自然见识过刘大少爷的风采。
至于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这位仁兄,陈大人就更熟悉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右丞相刘逸之子,刘宽。由于该仁兄经常混迹于洛阳城北,**妇女,欺压商户。颇有“号令城北,莫敢不从”的风范。人送外号“刘半城”。
一个是皇亲国戚、未来的勋贵,一个是重臣之子,陈大人为难的左右望望,咂了咂嘴,发现嘴里已满是苦涩。两边谁也得罪不起啊,这可如何是好?
刘凡盯着陈大人的一举一动,心中冷笑不已。
这位陈大人,大概就是那位收了钱不办事的主儿了吧。记得小六跟他提起过,刘凡被周公子从玉宇楼二楼推下后昏迷不醒,刘老爷去告状,还送上了不少银子,急的手都攥出血了,结果这位陈大人收了银子,却是拖着不办事。
以前的刘家朝中无人,当官的说欺负便欺负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少爷我现在做了监生,未来又是勋贵,倒要看看你如何处置。
陈大人看了看刘凡,又看了看刘宽,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咳了两声,结结巴巴道:“咳咳……今日本官身体……呃,身体不适,要不,咱们改日……”
刘凡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陈大人,这可不行,您都坐在这公堂上了,总得将这案子办了吧?”
刘凡现在还只是个监生,陈大人作为洛阳的父母官,按道理,刘凡在他面前还需执学生之礼。可事实上,理论永远不会完全化为实际。众所周知,洛阳府尹这位置是个到处受气的尴尬角色,说得好听是维持京城治安,可满京城到处都住着朝廷大臣,王侯勋贵,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儿,能管得了谁?
刘凡就不同了,虽说他目前只是个监生,但人家最近可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呀,鸡毛蒜皮的小事轻易便能上达天听,万一他不爽,随便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他陈大人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所以尽管刘凡跟他说话时语气毫不客气,陈大人却是觉得理所当然,丝毫不以为忤。
见刘凡识破了他的缓兵之计,陈大人心中哀叹一声,判案之事,总得有输有赢,而他不论判谁输谁赢,势必会得罪另一方。今日之局,怕是不能善了。
再次咳嗽了一声,陈大人故作威严道:“你们二位,谁是原告?”
刘宽这会儿已醒过来了,闻言顾不得满身伤痛,挣扎着举起手。
刘凡和刘宽二人异口同声道:“我!”
陈大人一楞,还未出声,刘凡已阴森森地瞪着刘宽道:“你确定你是原告?”
刘宽下意识的一缩脖子,身上的伤又开始剧痛起来。
见刘宽缩了回去,刘凡满意地点了点头:“陈大人,原告是我,这小子是被告。”
陈大人道:“所告何事?”
刘凡作“怒发冲冠”状:“陈大人,我一告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良家妇女,其中一个还是我老婆,二告这小子意图谋反!”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连一旁站着的萧姐和昭姬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刘凡。
“啊?”堂上的陈大人,堂下站着的众衙役,以及堂外围观的百姓同时呆住了。
“你……你放屁!”事关性命,刘宽顾不得害怕了,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刘凡给他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若是再不出声辩解,万一这罪名坐实了,谁知道他这条小命还保不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