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着他一副依旧不太相信的样子,索性一赌气伸手想要将药丸拿回。原本这解药就没他的份,如今她一番好意,却被他如此怀疑,那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
可她手还未碰到药丸,就见南宫瑾微微一笑后,一股脑将药丸给吞了下去。待他吞咽完毕后,竟一改刚刚的疑问轻笑道:“夫人,这药口感不错。可还有啊?”
药还有口感很好一说?千落只觉他一定是在同自己说笑。
可抬头撞上他那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目光。又瞬间愣了一愣,不禁开口问道:”王爷,你是说认真的?”
当然,南宫瑾半分迟疑都没有。即可点头,而后甚至还伸出手掌。
他这副讨要药丸的模样,看的千落瞬间头疼。这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解药原本就只两颗,她自个吃了一颗,再给了他一颗。哪还有什么剩下的啊?
总不能让她去找“老爷”再要吧,且不说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出什么正经理由来。就算是想出了以“老爷”的性格也是极有可能的不给。思量了一番,最终千落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双手一摊道:“没有了,这药丸我通共就只有两颗。自己食了一颗,剩下的那颗给了你。”
千落心中想出了许多答案,比如他问为什么只有怎么点啊?比如他说那不能将你老家的人再寄点过来?
可出乎她意料的时,南宫瑾闻言只是低头沉默了一会。
后目光炯炯地瞅着了她一眼,便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反而是说自己困了,要先回屋歇息片刻。
这是个什么情况?显然千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反常。可既然他肯放过自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笑着起身行礼后,千落一个人出了内屋。
南宫瑾和她预料中的一样,并未休息多久,便又匆匆赶去了营地。
哪里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她也很是关心,可为免疫症继续扩散楚帝已明令禁止外出或是入内,加之南宫瑾每每回来时都是眉头紧锁。以至于千落连问都不敢问到底如何了。
所以,她对疫症的情况,也和旁人一样都是道听途说的。
确认南宫瑾已经走远,奈奈才进屋,看了看四周后低声道:“小姐,“老爷”要见你。”
现在?对于这个“老爷”千落是感激的,若是没有他,自己和孟浩然怕是都活不成了。可无疑也是惧怕的,因为他行事手段之狠辣远远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更让她费解不已的是,此人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戴着厚重的面具,连声音好似都经过伪装。以至于怎么多年了,千落也未曾知道他到底是谁?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可他对她们却是了如指掌,无论是从悬崖下将她救醒,亦或者让孟浩然“死而复生。”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是清楚无比。
最初的时候千落觉得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既然是各有目的互帮互助,那凭什么对方掌控了所有的资料,而她们却一无所知。可后来千落渐渐发现,这原本就没有办法公平。
他可以用药将她的容貌改变,也可以轻轻松松的让她遇上南宫玉,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救活了当时只余一丝气息的孟浩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可对他而言却是轻而易举。
“小姐,你怎么了?”身旁的奈奈,见她久未答复不禁开口问道。
这时千落才收起思绪道:“他怎么忽然想要见我了?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没有,“老爷”什么也没说。”顿了顿,奈奈又上前了几步,附在她耳边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低声告诉了她。
千落了然的点了点头,在她的帮助下换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趁着月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出了王府。
在城南一小树林中,千落匆匆忙忙的停下了脚步,四处打量一番发现他还未到。正想靠着树干坐上一坐,不料她刚坐下一道黑影便从天而降。
见状,她赶忙起身,客气道:“老爷,您来了。”
那名被她唤作“老爷”的人周身黑衣黑袍,头上还带着一个厚重的铁面具。不但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甚至于年龄或者身高都无法确定。
“嗯,知道我找你来所谓何事吗?”隔着厚重的面具,那人声音沙哑的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沙漠许久不喝水的旅人,声音干涩且难听。又像是荒败园子里偶尔路过的乌鸦叫声,一声声听起来嘈杂且渗人。
加之这样的环境之下,让千落不禁脊背微微发凉,理了理衣衫后才镇定道:“不知。请问老爷有何事要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让奈奈给你的药丸,你吃了吗?”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千落当然不会将她把药丸也给了南宫瑾的事情说出来。毕竟怎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她深刻的明白此人是恨南宫瑾入骨的。若是他真染上了瘟疫,怕是他求之不得。
“吃了,多谢老爷相助。”言毕,千落还学着江湖人的模样,双手抱拳以示感谢。
可那名叫老爷的人,似乎不吃这套,淡淡的转身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那另外一颗呢?”
果然,他今日当真是为这事来的。千落闻言心中大惊,可面上还是极力保持这镇定,道:“留着的,还在王府里。老爷若是要的话,我明日就让奈奈归还于你。”
“我不需要,你留着日后用吧。”音落,他便一甩黑袍转身离开。
千落这边还在寻思,日后是何意思,难不成是说这瘟疫还会再次爆发,或是愈演愈烈?
她这边还未想出个答案来,便听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传来一声:“那不是治疗疫症的解药,而是天下奇毒。若是以后你恨谁入骨,那就用它解决保你满意。”
不是解药,而是奇毒?
千落闻言,几乎是一怔随即双脚一软,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直到不知何时林间忽然风雨大作,冰冷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轻砸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