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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三月。行而未息(1 / 1)

【一四四】

下到山脚下,燕行问:“你们要去垒州?”

岑破荆畅快地回答:“先过夷州后入垒州,你要是顺路不妨同行,有你在,鬼神不近,反正只要迟衡万花丛中过……哎呦……”腰上被迟衡狠狠地肘了一拐。

燕行诚挚道:“确实同路。”

岑破荆凑近燕行低声说:“你是担心迟衡吗?没必要,他不会滥杀无辜,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杀人也杀得正气的地方。”

“只要不祸害青竹寺其他地方我都不管,若都慈悲为怀就不是乱世。”

这话都说出口了,那就同行吧。

岑破荆咂舌,和迟衡说:“燕行这个人,不适合当兄弟,他是个剑痴就罢了,性情还挺凉薄的,你看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以后铁定指望不上。”

“那你还邀他同路?”

岑破荆张口结舌:“我以为你和他有什么?”

迟衡悠悠然:“本来是没什么,你一瞎搀和指不定以后就有了。”

春日里风景好极了,一簇簇新开的野花迎风而笑,青涩的清香随着暖风而来,荒草花中时不时有野兔窜过。

迟衡捡起了一块石头向前一扔:“今天吃个烤野兔子!”

石子如剑,一点见红。

岑破荆拾起肥肥的野兔说:“行啊,你这逮兔子的功夫一点儿没见退,咱们上次吃野兔,还是三年前在夷州的营帐里呢。”

“没退,手劲比以前还大了。”迟衡紧了紧手腕。

燕行见了,按捺不住,见草丛簌簌一动,飞出一只灰扑扑的野雉,他立刻运剑而去,剑气落处,野雉扑通了两下,堕在地上,断了气。三人就地歇下,将兔子和野雉洗净,架火烤得喷香。见迟衡离得远,岑破荆漫不经心地问燕行:“你与迟衡呆了多久?”

“三个月。”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燕行点了点头:“不过他一点儿不像传闻中那么暴戾,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他有个很喜欢的人……”岑破荆说起了往事。

燕行听完后,道:“原来如此。难怪听恒素说,他初到青竹寺就跟活死人一样。”幸好还年轻,骨头硬,受个什么大难也能撑得起,若是相随半生忽然罹难,只怕迟衡这辈子就毁了。

吃完野味,燕行找了一块地练起剑来。

岑破荆反手扶着后脑勺:“燕行这人还挺单纯的,就跟这溪水一样,清浅,单纯,话少,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给人玩心眼,我还挺喜欢他的。”

迟衡若有所思:“练剑世家能有多少城府?”

燕行正一招秋雁落沙划过,长剑如练飞身如虹,剑法无比纯熟,有出世之妙。更兼有长发飘洒,灰白相间,随风而飞,悠悠远远恣意洒脱。

长虹贯日。

收剑。

迟衡一跃而起,拿起重刀舞了一气,他的刀法迅猛激扬,如风暴起,如狂沙走,如金戈铁马踏寒索。

燕行执剑于一旁,看得认真。

迟衡在纵横九十九刀后,凌厉收刀。岑破荆和燕行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我第一次见刀有这种霸气的。你这刀,我看着十分眼熟。”燕行的手指在刀刃上摸了一摸,欣喜断定,“你这刀是在夷州城的武氏刀铺买的!”

迟衡惊讶了。

“当年家父托铺主锻造一把好剑,足足炼了一年有余。我实在等不及了,就跑去铺子那里。铁匠取了我的一滴血,剑才练成。”

燕行说得平平淡淡,心底却心思万千。

那时燕行才十岁,挽起袖子,将手腕放到嘴里,冲着淡青色的血脉狠狠一咬。只见血从脉搏里喷薄而出,像一条红线一样绚丽。燕行不顾火焰灼烧,将手伸进火炉之中,那血就像自己会寻路一样直奔红剑而去。

一刹那,剑与火焚烈,血和火交织,血与剑瞬间交融,万丈光芒骤然而起。

“铁匠炼的是邙山的稀世乌铁,很大一块,不止锻了我的这把玄赤剑,还锻了一把刀。但刀成的时候,不知是时辰不对还是怎么的,炼出来十分的钝——就是它,它太独特,我不会记错。”燕行说罢,又摸了一摸重刀刀刃,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迟衡的刀和燕行的剑还是同宗之铁。

岑破荆解释道:“刀不可貌相,这刀看着钝,豆腐都剁不动,但是一旦迟衡使起来,说威震四方也不为过!”

燕行琢磨了一下道:“也许这种锻材嗜血。”

之后燕行抱剑在一旁冥思苦想,岑破荆又去试探,才知他看了迟衡舞刀,心有所悟,这会儿正苦思一套新剑法呢。练剑也好,冥思也好,燕行都心无旁骛,旁人打扰也无用。

岑破荆也练刀,和迟衡对练时平分秋色。

燕行都看得津津有味,迅速将二人的刀法融入剑法之中,他甚至能踏水击剑,一气挑起千层浪,水花高高飞起又重重跌落,如一个水帘一样将中间的燕行遮得严严实实。岑破荆和迟衡见了,惊为非人。

这是对着湖,要是对着人群,只怕剑所指处,无人生还。

好在燕行只专注练剑,没专注过杀人。

不知不觉三人进了夷州,夷州的北边与封振苍相抗,早被糟蹋得不像话。稍微往夷州城这边,才复归宁静。燕行只字不提分开,岑破荆提醒道:“燕行,你府上是要西去曙州?我们南下夷州了。”

燕行从容道:“夷州?也不远,一路同行甚好。”

形容淡定,好似他行程本就如此。

岑破荆啼笑皆非。

迟衡与岑破荆悄声道:“燕行恐怕是一向与世隔绝,自己一人苦练剑法,不知世界之大。现在一见咱们俩刀法好,能让他悟到剑法,悟上瘾了所以舍不得走。劝是不管用的,反正无害,跟着就跟着吧。”

岑破荆无语:“这能随便跟?就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

燕行恣意随性,从不在意也不顾忌他人的目光。尽管岑破荆数度委婉说出劝离的话,燕行浑然不觉。反而是岑破荆不说了,某一天,燕行自己忽然说:“我这几天颇有心得,想要找个地方练一练剑,你们先行,我随后就到。”

而后倏然不见踪影,把岑破荆气得哭笑不得。

其时三月末,暖风和煦。

不知不觉靠近夷州城,岑破荆问迟衡:“你想清楚了吗?梁胡子是咱的恩师,待咱们不薄,将军的位置还是有的。”

迟衡回答得冷静:“身在乱世,要么择明主,要么自立为王。明主,除了……他,我不会再认任何人!梁胡子领兵作战厉害,但他没有能力成为运筹帷幄的一方霸主,从他被封振苍压得毫无反击之力就能看出。梁胡子是我的恩师,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他的恩情,我也永远不会与他为敌,日后若遇上,我会跪地谢罪。恩师是一码,追随是另一码!”

岑破荆感慨万千地说:“梁胡子对你我可真是好得没话说,我总有点于心不忍。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梁胡子?过门而不入实在说不过去!”

“万一他挽留呢?”

“……”

“他若开口让留下我是没办法拒绝的,若应承下来,必然要全力以赴。一旦决定就不能反悔,否则就是不仁不义。所以,我不进夷州城!”

“咱们投奔容越也是寄人篱下。”

“容越不一样,咱们过去垒州,对容越来说不是多两个将领,而是像鼎一样一下子能把霸主之位撑住。岑破荆,你是愿意跟着梁胡子,还是愿意咱们一起打天下?”迟衡信心满怀。

岑破荆深呼吸了一下,嘿嘿一笑:“我找了你大半年,可不是为了现在分道扬镳的!”

骑在马上,迟衡远望夷州城的城墙,城墙之上,颜王军的旗帜随风而飞。然而,斯人已去,世上已无颜王军,想着不由得心中涌上一股酸楚。

迟衡的马策得飞快。

岑破荆倒频频回头怅然而望,直到再也不见夷州城。

越过夷州,翻过夷山,就到了垒州之地,初入垒州迟衡就先收获了一大堆战报,比如玢州军十万大军压境,垒州岌岌可危。问路人,均只知垒州是颜王军的,垒州是容越做主的,却没有多少人知道颜王军已不再是颜王军。

迟衡二人快马加鞭,一路飞奔到石城。

其时,天已入夜,石城还是石城,却已不再是岑破荆迟衡的地盘了,护卫都是陌生面孔。但听了二人报上名,护卫立刻将二人引进府邸。

容越住的是原来的骆府。

骆府富丽雍容,不知道多少门楼房舍假山游廊,总之说不尽的巧夺天工。不多时,迟衡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健步而来,人没见到,爽朗激动的声音先传来:“迟衡、破荆!”

容越几乎是冲了过来,砰的一声,拳头狠狠击在迟衡胸口。

肋骨一疼。

迟衡笑着挥过去与他对击两拳。一年多不见,容越还是那么狂野不羁,脸庞张扬着狂妄和自信,不过眉眼轮廓可深了一些,许是刚睡下,衣裳还是那么放肆地敞开,腰际的青龙露出一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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