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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十一月。良辰美景(1 / 1)

【三〇七】

最先说笑的是相陵,他生性活泼缺心眼,第一个忍不住,竟问出石将军会不会来的话,惹得巫琛暗地里一脚踹他。

纪策斜睨,又挑了迟衡一眼。

迟衡悠悠抿了一口白酒:“西界出了逆党,石将军忙着调兵遣将平乱,哪里有闲情出来狩猎,你既有心问,不如自动请缨替石将军消了心头灾来得实际。”

相陵一愣没反应过来。

反而一旁的钟续蓦然抬头,一脸坚定:“末将愿去西界,为陛下平忧。”

相陵这才后知后觉地跟着说:“末将愿去边界,为陛下开疆拓土,为石将军分忧,保元奚太平!”

迟衡点了点头:“这才像话!石将军也是从垒州打遍元奚!既然想成为一国之良将,只围着京城转怎么行呢?明天自己找石将军领个职位去,石将军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引领三军了!”

“谢陛下指点!”

这天阳光好,树枝疏疏落落,冬意萧萧。迟衡骑技绝佳,轻骑如风,偶有飞鸟掠过,他随手一抬亦是百发百中,别人望尘莫及。

所有人中梅元白骑技略逊。

屡射不中,还被树枝挂落了方头巾,束带被一勾而下,长发瞬间飘散肩头,而胯下的马似受了惊吓一样,停也停不下来,梅元白急忙勒马,一时间狼狈不已。迟衡见状绳子一扯策马而去,一俯身将头巾和束带拾起,马蹄如踏云奔到梅元白身边。

梅元白接过方巾,急忙道谢。

巫琛也好不到哪里去,奔了半日猎物寥寥,难免忧虑。钟续快马快箭,知道巫琛不擅骑射也不擅寻找猎物,就领着他到猎物多的地方寻觅。二人携手,猎得好不欢快。

相陵性子野,专往幽深险境里钻,斩获颇多。

相形之下颜景同虽然骑射不如钟续相陵,但颇有家风,一举手、一投足、纵马射箭均有凛凛之气,所以半日下来收获亦不错。只是他这几年都在京城之外,与伙伴们生疏了,总是一人纵马,但胜在年轻气盛,骏马疾驰,并不觉有丝毫落拓。

迟衡一一看过,对纪策说:“巫琛果然人缘好,梅元白也不差,倒是颜景同,以前也融洽,怎么现在变得孤傲了。”

“不是孤傲,是被孤立,大概是以前小聪明耍过头了。”

“吃点苦头有好处。”

“可不是,现在景同可比以前收敛多了。论起他们的功绩来,巫琛最显著,他用了两年时间将翰林院风气变得澄澈、规制修正得明晰顺畅,这可是以前傅文星都没做到的,而且,他外柔内刚,有年轻人的锐气,更有迂直儒生们缺少的活泛,为人处世游刃有余。”虽然前一天才夸过,纪策仍然赞不绝口。

迟衡笑道:“庄期也赞过巫琛能力非凡。”

“梅元白外表很儒雅,但有狼子野心,这几年他倚着其父的势力和其弟的皇子地位,暗下拉拢各路文臣武将,我不太喜欢。”纪策直言不讳。

“但纪副使也不能否认,梅元白在吏治和刑法之上才能卓著。”

纪策轻皱眉:“笼络人心的能力也很强。”

三人中,颜景同经历最坎坷,成成败败两相抵消,迟衡不问也知道,他手指马鞭说道:“纪副使,我在这林苑里放逐了两只白色的鹿子,你让他们在夜色降临前将鹿交到你的手中,我有赏。”

“……林苑这么大,你是故意为难他们吗?”

“我是皇帝,为难就为难,怎么了!”迟衡双手一叉腰,扬起头溢出一丝笑,“再说了,我把那两只鹿放得一南一北,谁要是想独占功劳,是决计不可能的。”

迟衡骑马慢悠悠地信步,和纪策聊着林苑,说起容越曾嫌林苑没什么珍贵飞禽走兽,特地放了好些奇兽进去,结果林苑里的小动物急剧减少,奇兽们个个饿得气息奄奄。害得容越手忙脚乱又往里边放兔子,放牛羊,时间久了才兴盛起来。他还费了好大劲把林苑的边界巧妙的圈了起来,却不是完全隔断,林苑很大,狩起猎起来,颇有纵马天涯的气场。

纪策忍不住侧目:“既然想他,何不将他召回京城,你莫非也是爱玩欲擒故纵的伎俩。”

“……我有你们了,还能想擒谁呢!”

“多几个热闹。”纪策一撇嘴。

迟衡笑得恣意灿烂:“惊寒的指甲太尖,纪副使的嘴巴太利,都杀人于无形,往我身上一招呼确实热闹!”

“石韦纵你,你躲他那去!”

二人说着,纪策一策,飞一般掠过萧瑟之秋,风扶起暗红色的直衣,露出梨白的底裳,色泽明快,夺人眼目。迟衡一失神,长鞭一扬快步追上,二人一前一后,掠过秋风秋水,掠过细细的修竹,往那林深处去。

到夜幕降临,迟衡和纪策回来,见五个年轻人早在那里等待,均春风得意,面露喜悦。

马蹄旁,是两只死去的白鹿。

迟衡眼前一亮,欣喜地大手一挥:“好!宫平,将我的赏赐拿上来!”

皇帝的赏赐当然不差,更兼有晚宴和美酒轮番上阵,萧瑟的冬风之下年轻人不惧严寒举杯相庆其乐融融。酒过三巡,纪策带着醉意斜倚过来:“确实如你所料,他们五人是联合起来将那一南一北两只白鹿杀死的。”

迟衡略是得意:“我更好奇的是,谁是那个领头的?”

要知道,他们也有明争暗斗的。

纪策挑眉:“你猜?”

是夜,寒气侵袭,纪策带着浅浅醉意深眠,身体被紧紧拥着,浑身暖暖的,连脚底都是暖暖的,梦里如有一个火炉徐徐地烘着。梦过秋天的果子,冬天的暖酒,柔软的布鞋踩着沙沙的落叶,纪策舒展了身体睡得越发自如。

梦里本是两人同行,细细碎语中,见景色如斯美好,纪策欣喜快步,回头却不见了那一人。

他一慌,竟醒了。

抑制住胸里膛扑通扑通的心跳,纪策睁开眼,端详了半天,心渐渐落定,朝迟衡呢喃一句:“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不睡?”不睡就罢了,还掌着灯一眨不眨地看自己,半夜乍见,能不把人吓个失魂?

迟衡的声音有夜的沙哑:“很少见纪副使醉了的样子,就想看一看。”

纪策以手覆额,倦意上来。

一双大手异常柔软地抚摸他的头发,手指在发根一遍一遍地轻揉着,或者向左轻旋,或者向右揉弄,舒服的感觉像春天的树枝一样恣意展开。纪策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根手指,手指顺势抚摩他的手背,肌肤相触,无比舒心。手指又慢慢牵引至纪策的脸庞,螺旋一般在他的脸颊和下巴打着圈圈。纪策用脸贴了贴手指,再度沉沉睡去。

十一月,当“禅让”的想法真正从迟衡口中说出时,朝堂上一片哗然。一段近乎鸡飞狗跳的日子迎面扑来,迟衡每天都要应付各式各样的质问和参本,一开始还编着花样说,后来索性一摔奏折:“我既然是皇帝,怎么就连个不当皇帝的主都做不了!”

他一耍横,臣子们都噤声。

骆惊寒和石韦问起,他就连哄带耍赖,骆惊寒喜忧参半,勾着他的手臂倚在他怀里,软糯糯地说:“你要真的存心想隐退也是好事,我也退啊,挂一个端宁侯的闲职四海游荡,前些天有人给我呈了一本游记,写的是元奚的名山名水,咱们挨个去,好不好?”

迟衡拥着他,嗯了一声。

骆惊寒兴致来了:“咱们先回垒州好不好,我在垒州当堂堂端宁侯十年,也只见过垒州城。哈,现在容越做主,也够他操心的。”

被紧紧扒住了的可怜的手臂一歪,御玺拖出一道印盖出了偏偏的字。

这可不像话。

迟衡举着御玺在骆惊寒的额头啪的一下,盖了一章,含着笑的嘴角勾着纵容:“你若喜欢……当然随你。”

骆惊寒一下凑前,忽然视线上移:“白头发?”若获至宝一样小心拔下。

绕于指尖,半白半灰。

“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一天到晚操碎了心,没长满都算轻的了。”迟衡将御玺搁下,轻易掩盖了眸子里情绪,语气变得轻快,“曾经,我特别喜欢看燕行的白发,银丝在烈日下比黄金的光芒还耀目。哈,那时真恨不得自己也长一头花白的头发呢,黑色夹杂着灰白色,觉得好看得不得了。”

“现在呢?”

“见到年轻却有着少年白的长发男子,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说不定是他回来了呢。”迟衡笑了。

“回来又怎么样!他辜负过你!你就这么原谅了吗?”骆惊寒不满。

“不原谅啊!他负心了!而且离开得那么绝情!”迟衡停顿了一下,老实地说,“但他要是过得惨兮兮的,我也开心不到哪里去。用别人的过错来使自己痛苦,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应有尽有了,再赶尽杀绝未免太小肚鸡肠。”

只有春风得意方能原谅带给过自己痛苦的人。

骆惊寒开心地拥着他:“我喜欢这样。无论你曾经喜欢过谁,反正现在你要喜欢我。咦,你这些天是不是没睡好,皱纹多了很多啊。”

迟衡调笑说:“是惊寒看腻了吧?这些天一直琢磨朝廷之事,很伤脑筋,颜家的势力太大了,该压一压,惊寒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颜家?”骆惊寒一愣,缓缓坐下道:“颜家经历了前朝的灭顶之灾,但凡这一辈之上的都不张扬。颜翦和颜翊军功显赫,但这二人常年驻守边关,并没有嚣张跋扈的举动;颜王任职兵部,并非要职,石韦也从没有说过他有什么过分之举。而且,前迁垒州,后至安州,颜家的子弟都分散得差不多了,倒没有说明显的结党营私。”

“颜家的势力仍然深根于京城,一旦有什么动向就会撼动到皇权根基。”

骆惊寒凝思良久:“子炎是四皇子,又受你的偏爱,所以,有朝臣是明显站在颜家这一派的。子炎心虽善良,但性格莽撞,从他这里下手,大概会是最快的吧。不过,我不喜欢这样,颜家又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比起许多臣子来说,颜家可以说是难得的既正直又有才能的世家了。”

“惊寒想多了,只是削弱又不是故意打压,颜家是国之长城呢,我岂会亲手毁之?”

“纪策第一个不同意,他可是被颜家养大的。”

迟衡歪了歪头,也凝思了许久,蓦然叹了一口气:“颜家的确一直遭受无妄之灾,不该在我手里又被摧折一次。他们没有犯错,甚至连一般官宦之家容易滋生的毛病也没有……惊寒,我要变成自己一直厌恶的人了,但不做又不行。”

“必须要平衡吧,否则收不住。”

迟衡苦笑一下,低着头下意识地抚摩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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