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侯府的素安公主招了驸马,入赘武平侯府。婚期就定在十月十六,也是皇后入宫的日子。为此,皇上还特意赐了一座驸马府给慕容冲,但并不是给他们婚后住的,原话是你要是哪天被打了没处躲了,也能有个地方待着。
对了,还有一句放心,倒时候朕是一定不会给你做主的。
慕容冲差点儿没当场翻白眼。不过,无论如何,这灵都城里,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转眼九月底,武平侯府正热热闹闹的准备婚事呢,这一应的嫁妆,金银首饰,凤冠霞帔,都马虎不得。上官远峰说了我家爱儿娶驸马,一定都要最好的。
于是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都满灵都的忙活呢。
梅园里,一大清早,柳明月就命人抬来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箱子,莲子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乖乖,都快赶上上次慕容瑶出嫁的阵势了。
想到这儿,莲子不由得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上官爱:“侯爷,这些都要一一过目么。”
“自然是了,这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呀。”柳明月说的理所当然道,“这两天先点这些,回头还有些,有什么不合心意的,我们回头再挑别的。”
上官爱闻言,也不禁微微挑眉,抬手拢了拢耳畔的碎发,手腕上的佛珠轻轻作响:“既然嫂嫂这样说了,那就辛苦莲子和阿璃了。”
“啊?”莲子差点儿没摔了,听见院子里跟阿绯站在一起的阿璃道:“我不懂这些,还是交给辛姑姑吧。”
这会儿辛姑姑正在一旁对着酒席的菜单呢,闻言抬了抬眸子,笑道:“我可没空。”
“”莲子一时求助的看着上官爱,“侯爷”
柳明月见状连连道:“我跟母亲忙活了这些日子才挑了这些,爱儿还是过过目吧。”
上官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院子里的那些箱子,点点头:“好。”
柳明月见她答应了,温柔一笑:“那就好。”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为难道,“还有一件事儿,就是你跟慕容冲的喜服,几家大铺子送来的都不合心意,还不如你们平日里穿的好呢。”
上官爱闻言,无奈一笑。自然是不能比的,她跟慕容冲平日里穿的多是舒玉倾的手艺思及此,想起来他去了秦州还没回来呢。
“也不用那么挑剔了,我瞧着”其实之前她跟慕容冲拜堂的那套就很好,这次婚礼不过是侯府宴客,给家人长辈一个交代,昭告众人而已。
“你不挑剔有人挑剔呀。”柳明月挽着她的手说道,“父亲说了,再挑不到,便让璟去宫里问问皇上了。”
“”
上官爱刚想说自己去跟上官远峰说,就听见慕容冲进来道:“不用麻烦皇上了,玉倾回来了。”
上官爱闻言心中一喜:“什么时候。”
“昨儿个。”慕容冲大步走来,“他一回来,什么喜服都不事儿了。”
“耽搁了这么久,他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慕容冲点了点头:“办好了。”
闻言,绯衣女子了然一笑,便知道舒玉倾终于是亲手了结了伏宇。
次日,伏宇遇见匪盗,意外身亡的事情便也传到了灵都。彼时,上官远峻正在御书房跟燕琼商议封后大典的事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意外不意外的应了一声。
“皇上,这伏宇一死,秦州就只留下那孤儿寡母了,恐怕要尽快派人去主持大局呀。”燕琼说道。
上官远峻点了点头:“朴风,传旨下去,让吏部挑几个人来瞧瞧。”
“是。”朴风应了一声刚要出去,就见陈颖匆匆求见。
上官远峻抬眸看了看门口,道:“怎么了。”
陈颖闻言,连忙进来道:“启禀皇上,池贤妃刺杀公主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
“微臣查实,有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子,出现在飞雪宫过,有四个人亲眼瞧见过。”
“不知名?”燕琼微微蹙眉,“既然有那么多人都瞧见过了,怎么会不知名呢。”
陈颖垂首道:“飞雪宫锁宫那么久,在里面伺候的人就那么几个,此人没人认识,都是远远地瞧见了,没有看清楚。”
上官远峻心思急转,心说上官爱料的不错,果真是有猫腻,此人并不是宫里的人,却明显冲着上官爱来的,不仅如此,还知道从前池雪儿跟她的那些过节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大统领现在在何处。”
陈颖想了一瞬:“统领在凤阳宫,让兄弟们帮着那些工匠呢。”
“叫他过来。”
“是。”陈颖应了一声便匆匆出去了。没多久,上官瑁便匆匆来了。一路上听了陈颖的解释,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
“微臣参见皇上。”上官瑁大步进来,匆匆行礼。上官远峻摆了摆手,径直问道:“三儿在府里么。”
上官瑁想了一瞬,道:“她今日应该不在侯府,金织坊今日重新开业了,她跟慕容冲一起去看喜服了。”
上官远峻沉吟片刻道:“你快出宫去找她,有个女人来找她寻仇了,我想应该是朵蓉。”
上官瑁一惊:“怎么可能,我听她说,朵蓉死在夜先了。”
“朕叫你去就去,她要是出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上官远峻急道。
上官瑁见状,连忙的转身去了。
城东,最繁华的大街,金织纺在沉寂了多年之后终于重新开业了,一时间甚是热闹。门口鞭炮齐鸣,有头有脸的亲自前来恭贺。
舒玉倾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小满跟另外一个小二忙的团团转,不由得笑道:“这些人我又不认识,他们这样殷勤做什么。”
慕容冲站在一旁淡淡一笑:“现在都传,这金织纺是我的产业,你不知道么。”
舒玉倾闻言白了他一眼:“纵然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这话是谁传出去的。”
“自然是我呀。”慕容冲抬手摇了摇手里漆黑的扇子,嘴角的笑意慵懒而邪魅,“有你这舒家二公子这些年来给我当管家,我才能成了这天下首富,我再不显摆显摆,你那爹爹和大哥还不来把你给抓回翊州去么。”
“”舒玉倾轻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我谢谢你了。”
“大家主仆一场,不用这么客气。”慕容冲说着便见舒玉倾转身进后院了,连忙的收着扇子跟上道,“爱儿在里面换衣服呢,你进去干嘛。”
“自然是看我的衣服合不合身了”
“舒玉倾,你这说不过我就翻脸的。”
“我翻脸了么,哪里有”
外面两人又是你来我往的如火如荼的,内院绣房,上官爱一袭火红的嫁衣站在等身高的铜镜前却是笑得浅而宁静。
“侯爷真好看,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看的新娘子。”
上官爱抬手看着袖口的金线云纹,蔓延开的木槿花,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柔和:“还是舒玉倾的手艺好。”
“是啊,舒公子真是厉害。”莲子看着那嫁衣两眼放光,“也不知道他收不收徒弟了,奴婢也想学。”
“是么。”上官爱回眸看她,恍惚间又想起前世,莲子跪在雷雨之中,最后如今真好,大家都好好的,她真的别无所求了,只要这样便是最好的。
“你若是想学,他一定会收的,我保证。”上官爱含笑说着,抬手捋了捋她额角的发,“如今都好了,你有没有想过和阿绯”
莲子闻言脸一红,连忙后退一步道:“那个舒公子说还准备了金钗凤冠,奴婢去拿。”说着就急匆匆的出了绣房。
上官爱无奈一笑,转身看着镜子,抬手理了理腰间彩凤缎带,心说舒玉倾真是每个地方都细致到完美。
身后的门忽然轻轻的开了,有人轻轻地走了进来。
此时上官爱正垂着眸子理着广袖,没有看着那铜镜,轻声道:“舒玉倾就是细心,他的好手艺一定是找了”微微一顿,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垂着,纤细的指尖拂过袖上精美绝伦的绣花,“一定是找了最精致的凤冠来配,不过也要这样好的才配得上我和冲儿。你说是吧”说着抬眸一眼便看见了镜子里一袭玄衣的女子,浅浅一笑,“朵蓉。”
朵蓉一双美目怨毒的看着镜子里的容颜,二话不说的便出手袭来,袖中的长绫凌厉的就卷住了上官爱的纤腰,一用力,上官爱一袭红衣翩翩,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的往朵蓉而去,一眼就看见了朵蓉手中寒光一闪
就在此时,有人匆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上官爱被人仓惶的卷到了跟前,连忙喊了一声:“朵蓉!”
玄衣女子闻言骤然一顿,只这一瞬间分神,上官爱袖中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她的胸膛,一阵冰凉。
朵蓉眉心渐渐紧蹙,垂眸看着上官爱手中的那把红绿宝石的十字匕首,抬手就是一掌打在了上官爱的肩头,红衣女子猛然飞身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那铜镜上面,偌大的绣房里,只听见“哐啷”一声巨响,镜子有一半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朵蓉的胸前还插着匕首,有些踉跄的转身看向匆匆进来的慕容冲,一双眸子里满是喜悦。可是男子手中漆黑的折扇却毫不犹豫的朝着她的咽喉飞来,顷刻间,血溅三尺!
“王爷”话头刚起,便倒地而亡,一双美目始终看着慕容冲,死不瞑目。
“小姐小姐”莲子也顾不得害怕,就要往上官爱那边去,红衣女子摔在那里,已然是一动不动了。
慕容冲一双星眸看了朵蓉一眼,然后从她的身边跨了过去,舒玉倾也匆匆上前茫茫,两人合力才将那巨大的铜镜从上官爱的身上挪开。
“爱儿,爱儿?”慕容冲小心翼翼的将上官爱揽在怀中,女子双目紧闭,青丝凌乱,却看不见有什么伤口,“你别吓我”
舒玉倾蹲在另一边,眉心轻蹙,垂似乎看见了什么,连忙道:“她受伤了。”
慕容冲抱着上官爱的手臂一顿,垂眸看去,赫然看见她腰间已经晕染开了一片暗红,心里一惊,猛然回首看去,只见朵蓉掉落的那把刀上果真沾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