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厌子和老妇人谈笑风生,而我藏在画里面,偷偷地看了看无名的脸色。我看到他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被老妇人吓得,还是对自己的师父彻底起疑心了。
老妇人开玩笑一样,建议天厌子放无名还俗。而天厌子连声说:“使不得。使不得,这样有慧根的徒弟,几十年也遇不到一个,放他还俗,岂不是太可惜?祖师爷也不会答应的。”
老妇人冷笑了两声,似乎对天厌子的说词很不屑一样。过了几秒钟,她又淡淡的说:“我听说天厌子教徒弟,从来不教真功夫,以前我还不相信,今天见了你这宝贝徒弟,真算是开眼了。这也算是道士?祖师爷知道了,恐怕会嫌他丢人。”
无名脸色通红,估计是被这话气到了。
天厌子居然很自然的承认了老妇人的说词:“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功夫我已经教过了。练成什么样,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老妇人笑着说:“我还听说,天厌子收徒弟,从来只收一个,而且这徒弟……”
老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天厌子就打断了她。我听到天厌子淡淡的说:“鬼兄,你对本门的事,倒是很关心啊。咱们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无聊的话,不如出去喝一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老妇人嘿嘿笑了一声:“好啊,那咱们就出去喝一杯。”
老妇人说走就走,居然就此离开了。而天厌子的话远远地传了进来:“无名,你把这婴儿带回道观。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天厌子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身子就在院子里面,等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飘飘渺渺,几乎要出村了。
我心里面惊叹:“这个人的速度好快啊。”
屋子里面安静下来了,只剩下坐着的无名,和站着的方龄。
过了半晌,方龄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小声问:“无名,咱们是不是……是不是没事了啊?”
无名缓缓地点了点头,嗓音都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好像是没事了。”
与此同时,我感觉胸前的美玉一暖,紧接着有一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正是白狐。
他把我抱在怀里,在我耳边轻声说:“没事了。”ad_250_left();
我点了点头:“是啊。那个老妇人没有发现我们。”
白狐抱着我,飘飘荡荡从肖像画中走了出来。
我们几个回到屋子里面之后,都神色古怪的看着无名。
无名被我们看的有些不自在,到后来几乎是恼羞成怒的说:“你们要说什么就说吧。”
我笑着说:“我们没想说什么啊。”
无名在地上来回踱步,看起来很焦躁。
他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嘟囔着说:“也许你们说的是对的。我师父是一个大高手,但是瞒着我,装作一个三流道士的样子。他偷了长生的法门,但是没有传给我。而且还和厉鬼称兄道弟……”
方龄拍了拍无名的肩膀,与其说是在安慰他,不如说是在幸灾乐祸:“无名,我感觉你师父人还是挺不错的,你不应该这么怀疑他。行了,别发愁了,来。笑一笑。”
无名咧了咧嘴,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白狐笑着说:“无论如何,他最后还是把老妇人给带走了。我感觉,他是有意帮我们的。”
我们几个都点了点头。
方龄眼前一亮:“这么说,他是我们的朋友了?”
白狐摇了摇头:“那也未必。也许我们在他们的眼中,是一块肥肉。赶跑了别人,正好自己独吞。”
无名忍不住说:“我师父也没有那么不堪吧?”土广木扛。
我笑着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们只是随便猜测一下。”
我问白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那个老妇人没有找到我们,我担心血墓的主人会亲自过来。”
白狐点了点头:“是啊,我得找个地方,把魂魄养好,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他转了两圈,然后对无名说:“你们道观……有没有地方?让我住一段时间。”
无名摆了摆手:“你还是别去了,小心我师父把你这块肥肉给吃了。”
白狐笑着说:“如果你师父真的要动我,那就证明,他确实是一个高手。咱们的推论就完全成立了。”
无名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而我对白狐说:“太危险了,你还是别住在道观了。他是不是高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白狐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他想了一会说:“这一段时间,我会藏在这块玉里面,直到我的魂魄复原。”
我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两个就可以呆在一块了。”
我们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屋子里面等着天亮。
天亮之后,百鬼退散,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安全。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笑着对方龄说:“刚才你编的那一番话简直天衣无缝啊,把那个老妇人给骗过去了。”
方龄的脸上还是有些后怕,不过得意之色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那是当然。”
然后她笑嘻嘻的说:“多亏了这段时间,我总是在宿舍里面讲故事。有时候我把鬼故事添油加醋,夸张了好几倍,最后的时候要想办法圆回来。哎,我刚才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全是平时练出来的。”
我们说笑了一会,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鸡叫声。与此同时,我感觉周围的空气燥热起来,自己好像躺进了蒸拿房一样。
白狐轻声说:“咱们两个都躲到美玉里面去吧。等回到道观之后,我帮你还阳。”
我点头答应了。
然后,白狐抱着我就藏在了美玉中。
我看到这个世界晶莹透亮,像是一大块温暖的冰晶一样。有点像是梦幻中的仙境。
我赞叹了一番,就坐了下来。即使藏在美玉中,我也能感觉到外面的情况。方龄和无名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太阳出来之后,他们两个坐上了回市里的班车,已经向道观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