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终于熬过了无比烦燥的第一个月,不想在这柴房内窝着了,趁着中午一个人溜到河边看风景,虽然体内有风景可看,怎么着也得换换口味,那白茫茫的雾气像是层屏障,无论怎么费力也走不过去,花非花不得其法,心下有些烦燥。
小河水在镇北王府内曲折蜿蜒,沿着河岸向前走,找到了成几字状的河弯,河弯内绿草葱笼,沿河处垂柳拂岸,四周极是安静,寻了棵大柳树眯着眼坐了下来。
感受着真实带着些微凉意的河风,心思混乱,倒是问了些人,也不知道花惜花和东方一笑他们的情形,不期然的想起了这一世的娘亲,想着曾经答应过她会好好照看花惜花,却连他现下在哪里都不知道,心下有些说不出的凄然之感,不想让自己被这种悲凄的心情所左右,想起以前心情郁闷时就去做麦霸,想起了首歌,于是头枕着手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上了眼,清了清嗓子,轻声哼唱了起来: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
花非花正唱的热闹,一个紫衣少年从树上空降而下,落在花非花身前,氤蕴敛滟的紫色瞳眸盯在花非花脸上,看了眼她身上那身刺眼的青绿色短衣长裤,眼神略显迷茫。
花非花在他落下时已睁开了双眼,在心底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已从别人的闲言碎语中知道上次送回家的那个少年正是镇北王家七少,说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从小痴傻,不受镇北王待见,所以就给他选了一个最偏僻的居所,配了个管家及几个丫头老妈子,就不再管他,任他折腾。
翩若谪仙的脸上,带着丝迷茫与好奇,一袭紫色华服上满是细土与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碎屑,盯了看会儿花非花,有些迟疑的问到:“我是不是认识你?”
清亮的声音若六月牧童的笛音,婉转,悠扬,极之好听!
漂亮的紫瞳微眯,羽睫轻颤,带着汗液的脸上闪着淡淡的微光,如果不是知道他傻,花非花还真以为他是在逗自己呢!这样一个美少年,听说连记忆都有问题!
“不认识吧,我好像没见过你!”花非花必竟谨慎,小心的说到!表情与这个年龄的孩童并无差别,天真中透着丝好奇。
“哦,我还以为我见过你呢,你刚才唱的什么什么歌?好像很好听,我怎么没听过?”一边说一边小心的在花非花身边坐了下来。
花非花心中暗乐:一个傻瓜少年,又没记忆力,听过了也记不住,不由得说到:“酒干倘卖无!”
“那个什么无是什么东西?”
紫发少年皱了皱他好看的眉,看得花非花一阵可惜,多好的一孩子,就是又呆又傻还没记忆力!
“就是喝完了酒卖酒瓶子!”反正他没记忆力,花非花也不怕他知道!
“酒瓶子又是什么东西?”整个一十万个为什么!
“这个都不知道,酒瓶子就是酒罐子!”
反正就是一没记忆力的傻少年,花非花乐的给自己找点乐趣,倒也回着他说的话。
“哦,我饿了,你是这大院里子的人吗?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去?我想回家了!”
那少年看来是真的忘记了,纠缠的却依然是他饿与不饿的问题,听心来让人有些心焦,听得花非花一呆,这傻孩子是不是还不知饥饱?还是逗自己的?这才刚过午时!
“你难不成中午没吃东西?”
花非花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对这少年也起了丝好奇,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日行一善,陪他说会儿话也解解闷也行。
“我忘记了!”那少年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直接回到,双眸微弯,笑嘻嘻的盯在花非花脸上。
花非花哭笑不得,这是个什么倒霉孩子?连自己吃过饭没有都不知道?
“那你不会连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也不知道吧?”花非花迟疑着问到。
“嗯,我真的不知道,我都出来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站在树上看看周围的情形,倒是有点像我家。”
花非花想不到得到是这么一个答案,不禁有些摇头与好笑,还带着一份同情:“那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人跟着你呢?”
“我才不要跟人,这不让做,那儿也不让去,我讨厌他们跟着我,我就出去乱走,想去哪就去哪儿,我玩的累了,想回家就回来了。”
说完还冲着花非花眨眨眼:“我下次出去的时候带着你一起出去,你帮我看路,我就不会走不回来了。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讨厌。”
对着这样一个白痴孩童,花非花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在他记忆不好,如果真把自己要过去,以后充当他的领路人,自己带着这么一个天真痴傻翩若谪仙的镇北王家的七少爷上街,想想都牙疼。
“还是不要了,我有很多事要做的,也就不麻烦你让我看护了。”
花非花说完起了身:“走吧,你不是要回去吃东西么,我送你回去!”带着这么一个大招牌,想进内宅还不容易的很?
花非花带着七少君如昊沿着河边向内宅走,可刚进内宅没多久,迎头就遇上了君夫人带着一干丫头老妈子急匆匆从对面走了过来,花非花对她可是半星好感也无,但无奈人在屋檐下,人在屋檐下啊,只好垂着头站在路边等君夫人一行人走过去。
却不料想,君如昊依然大大咧咧的向前走,那架式如入无人这境,歪着个头,眯眯着紫眸看着君夫人,嘴角噙着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笑。像一个耍赖的顽童,淘气傻气又傲气。
君夫人一愣,向路边偏了偏,刚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君如昊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花非花虽站在路边低着个头,眼却没闲着,拼命的往一边瞅,却没看到花惜花在哪里。
君夫人看了眼站在路边不动的花非花,眼眸一寒,在一帮子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花非花转过身盯着那群人的背影,心思乱转:前些日子王妈还说她托人打听了一下,花惜花是跟着君夫人的,怎么这会儿看不到了呢?难道消息有误,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君如昊走了几步就到了花非花前头,看看前面没人,扭过头,看到花非花在路边死命的往后瞅,又却退了两步,站在花非花面前:“你看啥?你怎么不走了,我好饿!我们快走吧!”
花非花一愣,看着君如昊,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有些傻,展颜一笑:“我没事,咱们走吧!”
花非花带着君如昊轻车熟路,送他到紫烟阁牌子所在处,指了方向给他转身就走,却没急着回去,一个人在这非闲人不能入内的内宅晃悠起来,这内宅华丽高贵,处处透着王者之气,花非花装做看好奇的看风景,却细心的记着这里的每栋房屋的位置与名子,回廊与假山的所在,每条路的交叉与特色。
在近申时才回到大厨房,而因为上次的炖汤事件,厨房重地已不让外人与核心之人进去,甚至是连烧火这样的没人喜欢的工作也不假不被信任人之手,花非花一个新来的小孩子,也只能跟着王妈做些打水的可有可无的活,倒是不太有人注意与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且是买来的外地孩子,谁愿意重视。
“这个给您。”花非花意念一动把八小姐送给自己的玉簪塞到王妈手里。
王妈有些不解的看着与一往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的花非花,花非花展颜一笑:
“王妈,我想让您帮我打听一下我妹妹花惜花现在在哪里,我今天遇着夫人了,却没见到她,有些不放心,这个给您打点用,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王妈看了眼手里的东西,面上却带了丝笑意:“小花儿,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呢?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再说这东西不错,也用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又递了回去,花非花往后退了一步:
“王妈,你就拿着吧,这东西,也是别人送的,放在我这里也用不着,你找人问事不也不能空着手么?”
王妈想不通,一个几岁的孩子本应是养在内宅与小主子做伴培养感情,以便以后对主子死心踏地做家生子,而孩子虽然长相普通,但那又眼睛清亮透彻,一看就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怎么会被放在这个厨房做这些完全做不了的事呢?
小小年纪已懂得了寻人问事要给好处,这孩子在这儿呆着倒是可惜了,也没再推辞,收下放进了随身的荷包里。
花非花见她收了东西,才又说到:“如果您方便的话,还帮我打听两个人吧,一个叫东方一笑,一个叫云飞扬,是我路上结识的朋友,在路上的时候对我多有照顾。”